车帘一动，一身浅蓝色宫装的女子徐行下了车，眉清目秀，面庞平和。
“好，好，托王妃的福。”
只是近两年，跟着长公主身材每况愈下，东南殿里也越来越冷僻了。
两名二等惠报酬玉树撩开东珠雨帘，那些明晃晃的珠子撞击在一起，收回清脆的声音。玉树带着永王走出来，跪在暖阁外，轻声说道：“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谢皇上。”
天子点了点头，又问了些别的东西，俄然对内侍官曹秋说道：“将那柄法朗进贡的弓箭拿来，永儿过年就八岁了，也该入兵学了。玄墨在的时候就爱舞刀弄枪，弓箭特别纯熟，虎父无犬子，信赖永儿也不会让朕绝望的。”
玉树微微一笑，伸手重抚孩子额前的碎发，“跟母妃去见皇后娘娘。”
狭长的红巷里，玉树抱着永儿坐在马车上，马车缓缓而行，秋雨一丝丝打在车帘上。玉树的思路也有几分恍忽，她细心地想了想，仿佛比来几次进宫都遇见皇上了，每次天子都在他们进宫的时候去看望皇后，实在按理说，她如许的寡居王妃是不该该和天子相见的。
“托皇上的福，统统都好。”
皇后俄然微微咳嗽一声，面色带出些病态的白，说道：“你是书香家世出身，天然晓得如何管束孩子，只是也不要过分于心急，永儿毕竟还小，小孩子嘛，不要逼得太紧了。”
“唉，还不是老模样。”云姑姑叹了口气，人年纪大了，就是有些噜苏，对着玉树说道，“饭进得极少，又不爱喝药，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
玉树恭敬地答道：“统统都好。”
昭阳殿还是老模样，即使都丽堂皇，但是玉树老是感觉这里太空旷，走起路来，都能听到脚步的反响。
一名内侍俄然走出来，玉树闻言赶紧向云姑姑点了点头，就带着永王走进了昭阳殿。
大殿里有些凉，一面大理石屏风上雕镂着高山流水，为这本就空旷的寝殿里平增了几分清幽之气。皇后穿戴一身明黄色的鸾服，歪在睡榻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朱钗倒是未几，只要一支翠绿色的蓝田簪子，眉心缀着一颗指甲大的鸡血石。
“永儿给皇上存候，皇上万岁万岁千万岁。”
文媛小声地扣问了一句，然后为皇后脱去了内里的深衣，换上一身素净的寝服。皇后和玉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见皇后较着有些累了，玉树就起家辞职。皇后也没留他们，只是叮咛下人将筹办好的赏赐给了她，就有侍女送他们出了宫。
天子和皇后说了几句话，转过甚来，问她道：“比来家里如何样？”
“皇后的病如何了？”
天子微微一抬手，腔调降落，叮咛道：“平身吧。”
玉树的父亲曾经是怀宋的旧部，归顺之初，他还是东南殿的柱石之臣，但是这几年下来，昔日的怀宋旧臣垂垂融入朝堂，天子兼容并蓄的政策，也逐步消泯了这些异国臣子的防备。现在再来这东南殿，已经温馨得能听到秋蝉的酣声了。
云姑姑跟从皇后多年，在宫中极有职位，就算是玉树，也向来对她毕恭毕敬，当下笑着说道：“姑姑比来身材可好？”
“王妃。”一名老宫人跪在路旁，对着微敞的车帘小声说道，“孙太医正在内里请脉。”
“永儿就不怕吃药！”一旁的永王闻言俄然大声说道。
一时候，很多个动机闪过脑筋，玉树接过盒子，中间的永儿有些高兴，也端端方正地磕了两个头，笑着说：“皇上对永儿真好。”
四年前，长公主以江山为嫁，在燕北八十万雄师陈兵关外的机会，为多年内哄而孱羸的怀宋争得了一个诸侯的名分，今后分开了暖和的故国，一起乘船沿着赤水北上，终究进入了这座真煌城。而她们这些皇室宗亲，也跟从着公主，阔别故乡，安居真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