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起，苏郁岐想起昨夜，恍然是做了梦，梦里皿晔来见她，又恍忽这不是梦，她眼睛还未展开，就仓猝忙往身边抓，手指触到温热的身材，揪着的心倏然放下，不由自主地轻舒了一口气。但却迟迟没有展开眼睛。
久违的温度，久违的柔嫩，苏郁岐节制不住眼泪往下贱，苦涩的药汤入口，她乃至没有尝出味道来。
他嘴角浮出点笑意，轻声：“这才像话。”
皿晔肃声道：“郁儿，家母当年对苏家犯下了不成宽恕的罪恶，我不敢苛求你谅解，但这个赔罪，是必必要赔的。”
境汀气候卑劣，她的脸颊整天被风吹得有些粗糙，已不似昔日的水嫩。他有些心疼，内心更多的倒是恭敬。
他悄悄蹙眉，哑声：“若你再哭，我就只能吻干你的眼泪了。”
境汀州与绥州的中间，有座芥子山，虽名为芥子，实则倒是座极高的山，皿晔未让她费半点力量，一起背着她上了山顶。苏郁岐迷惑：“这山顶满是雪，你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看雪景的吧？这乌黑的夜也看不见啊。”
皿晔瞧着她天真老练的行动，唇角浮起一点宠溺的笑，捧着她的脸，在她额上印上一吻，温声：“我是真的，你不是在梦里，展开眼吧。”
谅解吗？实在又那里曾经怪过他？他也是受害人罢了。只是要超越仇恨持续在一起，对她来讲实在是个庞大的煎熬。
抽泣着瞪着他。
苏郁岐的眼泪戛但是止。
孟军未想到苏郁岐竟然大年月朔就袭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毁伤颇多。苏皿二人见好就收，中午一过便出兵，回到境汀州的时候，天还没黑。
一碗药汤喂尽，皿晔将碗搁到榻前小几上，回身坐在床沿，冰冷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悄悄擦拭她如雨的泪珠，却不管如何也擦不完。
皿晔无声地将她肥胖的身材揽入怀中，喝了一大口药含在口中，对着她无赤色的唇喂了畴昔。
“持续跪着。”他道。
皿晔俄然松开了她，缓缓站起家来，撩衣摆，一屈膝，跪倒在了苏郁岐面前。苏郁岐一惊，“你这是做甚么？”
“这么说，你想在是暗皇了？”
皿晔在苏郁岐这里呆了一日，一日里倒有一半的时候在哄她吃药。她前些日子在一场战役里动了胎气，一向都没有保养好，皿晔唯恐他走后她又不肯吃药，却又不能一向担搁在这里，只好白日回绥州应卯，在孟琮那些眼线们面前晃一晃，早晨又回到境汀州苏郁岐这里。
苏郁岐起家下地，赤脚站在皿晔面前，眼泪啪嗒啪嗒掉在他膝前地毯上，终是节制不住，怨了一句：“你为甚么还要来招惹我？”
苏郁岐倒是没有纠结：“成，你找到合适的人选就行。”
宁山走后，苏郁岐凝着皿晔，直凝得皿晔浑身不安闲：“如何了？我做错事了吗？”
次日月朔，两人更是孩子似的，一大早穿了新衣裳，苏郁岐特特给皿晔化了个妆，将他化成了苏甲的模样，两人一同去了虎帐。
不在一起，又何尝不是一个庞大的煎熬？
焰火放了足有两刻钟，两人从山高低来，回到帅府，清荷这才将年夜饭端了出来，他两人坐在一起，浑似扭股糖似的不能分离，一顿年夜饭吃得恁是缠绵。
“嘘……”皿晔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五，四，三，二，一……你看！”
苏郁岐眼睁睁看着那只手从面前落下，落在肩头，是梦里千回百转梦见的那小我的手，她的眼眸不争气地湿了，想要说话，嘴巴却更不争气，张都张不开。
苏郁岐悄悄一叹，在他唇上印上一吻，脸颊贴着他的脸颊，道：“玄临，你不要再把那些前尘旧事放在心上了。那些不是你的错。你若还感觉，那些罪恶没有赎清，今后，陪在我的身边，用一辈子的时候来赎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