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过四更,灵车进了安吴堡,按照周莹号令,吴尉文灵棺直接移进地洞置于冰块中间,灵堂则设在东大院内宅正房厅堂里,其他十二副棺木,则停在临时搭起的席棚里,等候与死者家眷研讨后再行移棺安葬。
周莹考虑半晌说:“骆叔的定见我明白了,就照骆叔的话办吧。”
王坚带了账房苟先生和活着的三名仆人,乘划子过河到风陵渡登陆后雇了五匹坐骑,当即赶往永济。
王坚也说道:“治丧前后一段时候里,再不要派出信差来回各地,凡来安吴堡解缴红利的职员,一概暂住安吴堡,待少爷、少奶奶制定出办理各地商号新办法后,再让他们走不迟。”
于江水往舱外走着说:“请……”
王坚等将统统棺木安设伏贴,才去见吴聘、周莹,陈述了船被流冰撞击淹没、吴尉文等人溺水而亡的颠末以及他罹难前留下的遗言。方才复苏过来的吴聘,又一次哭晕畴昔。
船老迈的心几近被冰与船体的撞击声撞出血来,手中的橹反弹中把他打倒在船面上。他没有任何思惟地跳起来,重新把橹抓住,还没来得及考虑如何采纳办法,又一块浮冰把船一下撞得猛地向前冲出近一丈远,紧接着船舱里传出“船体裂了……”的惊呼声。
十几支火把终究撵上逆流向西岸游近的落水者。
船老迈收回了求救的信号,帆顶上升起一串三个红色灯笼。
周莹也急道:“你咋心眼针尖大呀?爸走了,这个家是瞎是好,全看你了,你若再有个三长两短,安吴堡的天谁来撑?二叔三叔四叔五叔全过来了,等你说句话,爸的丧事咋办?你不说话咋成嘛!”
王坚问:“叨教先生贵姓大名?”
“吴老爷咋样了?”
袁中庸二十一岁跟从吴尉文走南闯北,六年前吴尉文命他办理秦晋铁木货栈,因为运营有方,连续五年上缴红利都在纹银十五万两高低,遭到吴尉文夸奖五万两,并在永济县城为他制作了一座有着十二间房的独院,他是以视吴尉文为再生父母。吴尉文罹难他如丧考妣,哭红了双眼,哭哑了嗓子,踏进吴宅东大院跪在吴聘、周莹面前时,只说了几句话便昏倒畴昔。
大夫瞧着他的模样,不由得点头叹道:“少爷,你哭吧,哭出来或许好受些。”
船垂熟行持一支船桨,不容吴尉文答话,往背上一驮,大声号令船工们:“每人背一个客人下水,往岸上游,快……”
“叔公放心,侄媳定会把一应事项摒挡出眉眼来,待吴聘醒来,决定何时举丧后,我必然报知各位叔公。”
王坚扑上去抱住吴尉文的尸身,看了又看,因为在水中浸泡了几个小时,皮肤已经发白发胀,连身上的衣服也被水冲得一件不剩。王坚仓猝脱下本身身上的衣服,包住了他,哽咽道:“于兄,是否能帮王某找几件衣服,先为吴老爷穿上!”
“老爷……”王坚可劲在水中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