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过没有几天,在一个无雨夜,夜宿寇家花圃刚完工的“耕读书屋”措置各地商号来往信函的周莹,睡到半夜时俄然又喊又叫,把睡在外间房里的女仆惊醒,从速进门问道:“少奶奶又做啥恶梦了?”
周莹三十五岁生日那天,吴尉龙一心想从周莹嘴里听到择子立嗣,过继吴庚几个字,但比及入夜尽,也没能听到。沉不住气的吴尉龙硬着头皮进了东大院,找到周莹说:“侄媳,眼下吴庚已长成大小伙子了,你再不过继他为子嗣,还要比及何年何月呀?”
梁飞虎做事有个特性,凡认准了的,即便欠全面,也会先干了再说。是以,在接管别人建议半个月后,便挑选了最不被人看重和重视的口镇、淳化两地停止试点踩踏,然后再放开手脚对准大点的贸易店面停止长途奔袭。
周莹愣了一下说:“福无双至,祸不但行。口镇和淳化两处商号被掳掠案子还没破,耀州商号又遭劫,处所官吏们全变成了废料,今后商家咋敢罢休做买卖嘛!”
王坚说:“人到山前自有路,只要心明胆正,再难走的路,也挡不住你朝前的步子,何况另有我伴在你身边,哪怕天塌地陷,我也不会丢下你自顾自逃命。”
在场的人见吴尉龙忿忿而去,忍不住笑出声来。陈文洛见状说:“我之以是出言不逊,是吴尉龙忘怀了大小长幼之别,他不该该私闯少奶奶房门,迫少奶奶择他儿子为吴氏担当人。如果此事鼓吹出去,世人不知会编造出如何的笑料来,望少奶奶善思善断。”周莹听完陈文洛一番言语,不由得心想,彻夜多亏陈文洛等人不请自到,如若不然,我真不晓得该如何面对吴尉龙的逼迫呀!
周莹开门气喘吁吁道:“快去叫王坚来。”睡在隔壁的王坚当即披衣进门,周莹让他坐在炕前椅子上,惊魂不决地说:“我梦见我一小我被困在一座孤零零的小岛上,小岛四周波浪滔天,天空雷雨交集,岛上大水四溢,我冒死跑进岛上一个洞窟里,不料刚进洞,便见一条蟒蛇向我扑过来,伸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住我时,从洞顶掉下一条五尺不足的青花蛇,一口咬住蟒蛇的七寸,蛇身紧紧缠住了大蟒脖子,直到大蟒被活活缠死,我才喊出声来。”
王坚也嘲笑说:“眼下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放到百年后岂不成了一团乱麻,谁能替你们吴家搞清呀!”
风刮风停,由不得人们的设法,雨大雨小,更是老天爷说了算。周莹设在口镇、淳化两地店铺被掳掠三个月后,官衙还没破案,从耀州又传来店铺被掳掠的动静。这一回周莹的丧失就不是一两万两银子的小数了。耀州粮棉行筹办下收买棉花的三万五千多两银子和五万两银票,昨夜被一帮强盗眨眼间洗劫一空,掌柜和账房先生被劫匪打伤。因为案情严峻,一下颤动了四周县府,各个衙门联手出动,四乡搜索线索。周莹得报,也动了真格的,除派出本技艺下人马帮手官府办案外,还拿出两万两银子帮助官府办案花消,对本身的各处店铺门面也加强了防备办法,增加了人手。
吴尉龙嘲笑道:“你归去对周莹讲,她如不认吴庚为子担当吴氏祖业,百年后,她的名字绝写不进吴氏族谱,想进祖坟更是没门儿。”
吴尉龙见瞒不过世人,只得说:“眼下吴庚年过十七,已到了立室立业年纪,再不过继东大院,今后就更难说了。”
口镇是一个村镇,而淳化县男丁有限,只要行动敏捷,不留陈迹,不死人,劫财到手,拍屁股走人,官家想抓住把柄不轻易。以是,当口镇、淳化周莹商号遭劫后,谁也没有想到是乾州梁山王梁飞虎干的。乾州、泾阳、淳化县太爷们也的确想不到,梁飞虎会搞蝗虫吃过界的极易引火烧身的伤害买卖,在山大王们的端方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画地为牢,互不侵犯。而梁飞虎恰好钻了这一行规的空子,在谁都不敢惹公愤的环境下,恰好把手伸进了别人的权势地盘,用梁飞虎的话说,这叫手伸长不缺粮,脚跑快外财滚滚来。也是以,当暗探们探知掳掠口镇、淳化、耀州等周莹商号时,乾州府衙门的捕头们吃惊道:“梁山王梁飞虎放着安生不安生,破了山规树了敌,又开罪了小孀妇周莹,真是本身找死,睁着眼往刀尖上碰,莫非他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