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爵头点得象鸡啄米,只会翻来复去地说:“大官!……好大官!……”

只把热血酬知己,却将冷眼对奸邪。却不知那宋御史此来何意,且听下回分化。

西门庆仓猝道:“这个却使不得!若你们吹这个,到底是周守备娶媳妇,还是那大官娶媳妇?周守备岂不见怪?”

西门庆见来爵倒地不起,丑态百出,不由一皱眉,喝道:“来爵!高朋面前,如此失礼,成何体统?你且站起来发言!”

李知县一边整衣,一边吃紧地答道:“这位宋大人,名乔年,号松原,乃是江西南昌人,现做着我们山东八府的巡按监察御史。山东大小官员的起落奖惩,都在他的一纸奏折上,连各位知府大人见了他,都得矮上三分,何况你我?”

眼看周秀肝火冲冲就要往外闯,软倒在地的来爵俄然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大呼道:“周大人!周爷爷!使不得!使不得!”一臂抱着周秀,一手却将一张红单拜帖高高地擎了起来。

那工头之人慌了神,早跪下叫起撞天屈来:“大官人,我们乡间草台班子,能吹能打的也就是那点儿俗乐,怎敢在这大大官之前献丑?万一他白叟家听不顺耳……”

西门庆刚将拜帖递出,李知县就一把抢了畴昔,一目之下,喝下去的酒早已化成了虚汗,当下便尖着声音叫了起来:“龙溪兄!南轩兄!莫要再作耍了!我们山东八府的巡按监察御史宋大人就在内里!”

周秀此时已是病急乱投医,听了贺提刑之言,便道:“老夏之言,正合我意!”

清河三文武相互检点一下,确认没甚么酒色财气的马脚以后,三人便一起接了出去,西门庆身为仆人,也跟在前面看热烈。

“宋乔年?宋乔年是谁?”西门庆自言自语道。

吹鼓手们一听,面面相觑,那工头之人一想西门大官人是星主临凡,所言必定有理,便一咬牙:“既然如此,大官人,那俺们就吹了!吹一套娶媳妇的喜乐!”

李知县则远远的把着个海棠石蕉叶杯坐山观虎斗,云端里看厮杀普通看着他们扭作一团,引为酒中笑乐。

西门庆呆了一呆后问道:“拱极兄,这位宋大人却又是何方崇高?”

西门庆正色道:“岂有此理!我听过你们在闹无宵的时候,吹的那调子就很特长嘛!那叫甚么?”

因而把吹鼓手中工头的那人叫在一旁,用心板起脸训道:“这位是御史大人,是比知府还大的大官,他现在就在门外,你们却停了鼓乐,这是何事理?这不是鄙弃御史大人吗?”

这一下,周秀也不冲出去碎剐人了,夏提刑也不消拦着他了,两小我一齐揪起了来爵,喝问道:“内里来的真是宋大人?”

俄然看到一帮吹鼓手站在一旁,这些乡间人是因周秀要来结婚临时雇来的,何时见过这般大场面?瞄着内里的御史仪仗,无不唬得战战兢兢。西门庆心中嘲笑道:“别人家都是福临门,偏我倒是虎临门,腐临门,这位宋大人又不知是哪个级数的赃官?既然到了我门前,且让我来给他妆妆幌子!”

俄然间听到西门庆嘴里说出“宋乔年”三个字,李知县手一抖,“呛啷”一声,杯子已经学会了地堂拳,在地上乱滚了起来。

贺提刑打断他道:“事急了!老周你就用这身新郎官的行头拼集一下吧!归正明天是你纳宠的正日子,那宋大人再不通道理,也不能怪你驱逐他时不穿官服。何况你穿戴这一身新郎打扮,看起来倒浑厚了好些,若就此得了那宋大人的欢心,也未可知!”

顾不得衣衿上尽是酒水,李知县一伸手:“四泉兄,那张拜帖把来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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