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儿听了,大怒,吹胡子瞪眼道:“莫非二爷爷说错了你们?你们这帮呲毛的小兔崽子,好的不学,却整天想着去见梁山的甚么西门庆!现在圣天子在位,我们即使受了一时委曲,也是有限的,只消上得都城,必定能求个公道返来!可如果从了贼,活着丢人败兴,身后也入不得祖坟——这等毬撞脸的事,如何做得?”

这时,阿谁老头儿对燕青道:“小哥儿,河北的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出去。放着那梁夫人在这里,你的状便一万年也告不下来,倒不如同我们这些人一起往都城告御状的为好。我们这些人家根柢薄,颠末一场大变后都精穷了,只好仗着两只脚做量天尺,只是如许下去,也不知何日能到都城?小哥儿你倒象是还剩着几贯钱,若能带契我们这些苦哈哈雇车走顺风路时,小老儿一力承担,必有你的好处!”

燕青这一去不打紧,才要教:

少年忠心救故主,公子奇谋破坚城。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老头儿便眉飞色舞道:“你这后生那里晓得?梁山带兵的头领西门庆,是天星转世。前些日子,他把害民的赃官梁中书打得屁滚尿流后,正要收队回梁山,俄然听到俺们莘县人杀了赃官,闹动了天下!西门头领唯恐官府对俺们莘县人倒霉,就驻兵在这里,保民守土,还每天放粮。你这后生既然赶上了,还不快去吃个一饱?”

心底一有了主张,燕青的聪明聪明便返来了,在那边暗中思忖道:“梁山新破梁中书,锐气正盛,便是劳师远征大名府,亦等闲事耳!仆人一贯谨小慎微,只怕撞祸,但赃官胃口越来越大,一味委曲责备下去,将来死无葬身之地!和梁山勾搭事,我燕青一肩担起,待救出仆人,任凭千刀万剐便了!但是——梁山和我卢家非亲非故,若他们不肯妄动兵戈,却当如何?卢家虽有千万贯家财,却不由我许做酬谢……”

坐得略远的几个年青人闻言把头抬了起来,一个后生抱怨道:“二爷爷,我们乖乖在这里坐着不吭一声儿,你却来戳我们的肺管子……”

老头儿气得直颤抖,指着几个年青人道:“我好言指教你们做人,你们竟然顶撞?!”

燕青听老头儿把梁中书贬成了害民的赃官,只得苦笑。他跟着卢俊义,见过梁中书多次,晓得此人还算清楚明白,只可惜娶错了老婆;又听老头儿恭维西门庆这个大贼头是“保民守土”,更是匪夷所思,只觉世道之荒诞,的确不成思议,令人哭笑不得。

世人见燕青竟然身藏利器,尽都吃了一惊,一个个畏缩不敢接口。燕青大步出了祠堂门,又回顾道:“听小子良言相劝,白叟家还是休要上东京滚钉板了。你便是舍了这条性命,赃官官官相护,百姓无拳无勇,又能如何?”

通盘拿定了向申包胥前辈看齐的主张后,燕青那里还坐得住?长身而起,向祠堂中世人作揖道:“多谢众位美意安设小子。但小子事急,这便要连夜赶路了!这些许川资,众位拿了雇车吧!”说着将身上统统的钱都掏了出来搁到本地。

老头儿点头道:“你既是上访告状,须当百折不挠才是!若存了这么个得志的动机,官司未打便先输了!小老儿既然敢夸口,天然就能给你好处,你可知——现在的上访告状,不但有人截访、黑监狱埋伏着,就算进了衙门,我们以民告官以下犯上,另有钉板等着滚哩!看你细皮嫩肉的个后生,若去滚钉板,没的要了你的性命——若你肯替大伙儿雇车,那钉板老头子替你滚了!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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