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对那道人说的。
钱逸群却晓得他不但是装模作样,更因为此人的工夫全在扇子上。看似附庸风雅挥扇表示,实在也是亮了兵器,钱逸群如果不肯去,李岩九成九便会脱手――看他去求亲的体例就晓得此子一贯先兵后礼,前倨后恭。
铁杖道人眉头微蹙:“他如果带艺拜师,恐怕难上加难。”
铁杖道人从鼻孔里哼出一团怨气,道:“废话少说,你要甚么。”
高仁又是大笑一声:“我在见到这小子之前也不信赖,试了几试方才肯定。有他在,是不是就风趣很多了?”
钱逸群不晓得两人打了甚么赌,也不晓得这道人输了多少钱,只见道人脸上乌青,就连月光晖映,都没让他看上去白一点,不由暗道:看来我不谨慎成了高仁的赌注,可得找回点精力丧失啊。
李岩上前朝高仁拱手道:“前辈,钱九逸来了。”
钱逸群心中一喜,暗道:“常言道人以类聚,能跟高仁打赌的人,绝非平常。”不过转念一想:“不晓得此人有甚么本领,我又不想学占卜算命那套。”
“我要你收此子为徒。”高仁斩钉截铁说道,不像临时起意。
铁杖道人傲然道:“固然你胜之不武,道人却愿赌伏输。你开下盘子来吧。”
铁杖道人读了足足有两刻钟,长抒一口气,举起袖子在额角按了按,声音中透出一股怠倦道:“收不下。”
如果远景不妙,好歹另有天命丹能够赌一把。
钱逸群晓得玄术奇妙,没想到能奇妙到这类程度,当下不敢转动,让这位将来师尊好好读读。
那道人高低打量了钱逸群一眼,问道:“你杀了戴世铭?”
又行了不久,便见两旁暗胧胧的农庄田亩一时尽去,湖风劈面,月华洒在水上,银光粼粼,是个不小的湖泊。
“请带路。”钱逸群紧随李岩话音说道。
李岩轻摇折扇,昂首望天,像是弄月,像是遥思,像是甚么都没听到。
“你与他结缘,一应交关天然了然。”道人说道,“我却未曾见过他,哪知竟真有人射中无星的!咦,等等,他不是无星……他这是……”
“是。”钱逸群听他说与戴世铭不相干,以是也不避讳。
寺里和尚在后庙门到船埠这段巷子上种满了梅花,此时固然不到时节,却模糊传出枝木的清雅芳香。
“这才几天工夫,李兄的伤势就规复了么?”钱逸群暗道屋漏偏逢连夜雨,竟然在这个处所碰到了李岩。他去却不知也幸亏是李岩,不然红娘子早就脱手抢他的宝贝了。
铁杖道人看着钱逸群,嘴唇微微爬动,像是在说甚么,却又没有出声。钱逸群看得云里雾里,望向高仁。
钱逸群看着垂垂远去的张宅火光,氛围中的焦味也淡了很多。此时他很有被挟持的屈辱滋味,可爱本身偏没有还手之力,还不如识时务者为豪杰,先跟去看看如何回事。
李岩停了摇扇,目带惊奇地看着钱逸群。
还好,划子进了下淹湖,独自往一处松木船埠靠去。
钱逸群也不寻踏板,竭力跳上了船,不肯露怯。
划子越行越快,垂垂分出水声,船尾翻起白浪如带。
李岩微微一愣,暗道此子真是利落,性子颇似北人。他欠身一让,道:“请九逸兄上船。”
刚才红娘子躲在桑树林中,正要脱手杀人,报仇夺宝,却被寻来的李岩及时拦了下来。并非是他们宽弘大量不想杀钱逸群,而是有一名极有分量的人要见钱逸群。
高仁急火火嚷了起来:“我怎地胜之不武?莫非我脱手助他了不成!”
李岩先跳上了船埠,也不系缆绳,朝钱逸群号召道:“九逸兄,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