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了偿的必千倍了偿！”我哑了嗓子，手中渐渐抽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在他胸口捅了一刀，“本来是我欠你的！”
“亦琛---”
“你晓得么，本来我厌憎喝酒。畴前母亲嗜饮，常常醉了便大哭大笑，当时我想，待我长大毫不喝酒，不似她普通醉生梦死，忘乎以是……何况，现在我已经有了他……”我微微地笑，慈爱地抚向肚上，将那一只玉盏在指间活动，“斟茶。”
她抬眼只见那亭太子将我猛地拽入怀中，不由分辩环住我的身子。我在亭太子林月訚双臂间颤颤似风中之蕊，披风半褪，云鬓松松欲坠，绵软得任人摆布。目睹他俯下身子，将我仰放在桌案，低头就覆了上去……我有些抵挡，头摇来摇去，秋瓷惊呼一声“堂姐”，夺过手边桌上的匕首，拼尽尽力便朝林月訚打去。他头也未抬，广袖凌风朝身后一拂。秋瓷只觉劈面微窒，匕首已被脱手击落。安身不稳跌向后去。
秋瓷惊诧无措，“我……我！”林月訚看了看我神采，便缓缓走出了营帐。
“你真的就情愿瞥见大齐倒下，我倒下吗！”齐亦琛张臂抱紧我，再说不出别的话语。
身姿伶仃，神容凄惶，贵为大齐皇妃，现在已经是凌晨，亭太子忍不住伸脱手，想替我拢一拢肩头的披衣，外边天寒地冻，我却穿得如许薄弱。
但是我蓦地抽身，拂袖将他重重挡开。
我缓缓举杯就唇，却又顿住，杯盏停在唇边。
而我，一朝舍弃月柔婷这个名字，莫非丢弃家属仇恨，落空青梅竹马？只要太尉仵氏一族在背后撑腰，坐在御座以后是理所当然。
我回眸，以一种幽沉的目光瞧着她，“秋瓷，甚么是仇恨，甚么又是爱？”
他痛极气极，低头吮住我的唇，再也不肯放开。
“我要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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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心裂肺的呼喊猝然间断。床帷被秋瓷掀起，亮光照在我惨白的脸上。只见我瑟缩在床头，骇然睁大眼睛，嘴唇巨颤。秋瓷忙搁动手中的水盆，将我扶起来，“堂姐，你又做梦了？”
而天子齐亦漓后宫，贤妃无子无女，她也必须凭借在御座以后才得以保存；前朝尚书令斐燕对皇位早以充满野心，操纵贤妃博得齐亦漓的信赖，贤妃一手将斐氏一族推上御座之侧。
不必她答复我我已低低笑道：“今后，情爱都不要紧了。”
是梦，又是梦。一次次半夜梦回，气象不竭重现，连带着当时悲伤痛苦，蔓生出更可骇的异象。竟叫人分不清孰真孰幻，是梦非梦。
我抿了抿嘴唇，不忍心杀了他，可终究还是背后为他两肋插刀。他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涓滴不放松抱着我的手。苦苦哑忍的这一句话终究脱口而出，苦痛罪疚随之痛穿心扉，却无语可诉，无泪可流。我的唇上咬出血来，一口腥甜，也浑然不知痛苦。他仓猝地钳住我的下巴，迫我松开唇齿，那鲜血仍然滴下，染红他指尖。
我咬了嘴唇，神采青白得骇人，眸色深不见底。
鲜血腥甜的味道在口中越来越浓，越来越多……我霍然昂首，见他唇上一片血红，唇角渐渐滴下鲜血，眼中也流出血，将胸前染作猩红。一柄匕首鲜明从他胸前透出，刀尖雪亮。
秋瓷内心莫名一痛，不敢想，也想不出亭太子对我说了甚么，只能拿走我手里酒杯，颤声道：“堂姐保重身材，今后……今后老是来日方长。”
“芷蝶，当然！”林月訚语气暖和，第一次以朋友之身唤了我的名字。听到他唤的这一声“芷蝶”，我一时神采怔怔，微垂了脸，不知如何作答。他忙笑道，“齐皇带军队已回到都城，齐皇筹办迎我入宫和谈，你到时看我眼色行事气势。另有，路上马车一起颠簸，你去筹办筹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