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忍痛拔出，谁又想到，根却长在了对方心底。悄悄一碰，两人皆疼。
而统统，已经畴昔。
这时内院俄然起火，然后是卓锐奔入，连伤数人，带她跳出后窗，钻入一处灌木，潜入后院不起眼的一间耳房。
好久，他才道：“我们住这里？再也不管内里的事？”
秘道的另一端，竟直通荆山。
她抱着肩，惨白着脸直颤抖，“呵，本来……本来我们是天生的仇家呀？这是……多少年的恩仇了？”
纤细的身影，繁复的衣裳，妖娆还是。只是衣袂飘飞间，他仿佛看到了花尽荼蘼的富丽和苦楚。
“淑妃，就……就是这里？”
此时一轮红日方才升起，面前岚霭袅袅，鸟鸣啾啾，漫山林木虽是萧索，却喜四周山色宁谧空澹，氛围清爽怡人，呼吸出来，似连肺腑都已扫得通透，和那烽烟四起的瑞都城比，仿佛就是两个天下。
卓锐却还记得，答道：“搜过，这片林子仿佛很大，有一群禁卫军出来找了半天，又转悠回了原地。”
“甚么事？”
几番伤病瓜代折磨，可浅媚的身材已孱羸了很多，鞭子也留在了怡清宫里；她已有很多日子未曾练武，并没有了当初大闹熹庆宫时的技艺。
“皇上从一出世便被册作太子，武帝对其爱逾性命，却接受了如许的屈辱……他异母的哥哥弟弟们前后都被诛杀，姐姐们或嫁给卤莽下人，或送入边疆小国和亲……虞国夫人的母亲是皇上的乳娘，因为发明了摄政王和宣太后的甚么奥妙，成果被百口抄斩，皇上一样无能为力……都是亏损在父亲早丧。你因他举族被诛，他也因你父亲差点国破家亡……”
倒是几橼小小的板屋，并以木栅围作了小小的院落，院中植了两株碧桃花，另有一架在风中摇摇摆晃的秋千。院外，稀有垄地步，竟然种了明白菜、青菜、蒜和豆子。
可浅媚吸了吸鼻子，笑道：“没错，我就是让这天下大乱的祸首祸首。我报不了父母亲人的大仇，只能给七叔找机遇帮我报仇；我报不了七叔相救和哺育的恩典，也只能用这类体例去报恩。该做的我都做了，我也就放心了。对也罢，错也罢，有伤天和也罢，祸国殃民也罢，我都认了。老天要是以罚我下天国，我便下天国吧！不过若还让我活着一天，我便要好好地活着。最好……甚么也不想，快欢愉乐地活着。”
他迷惑地一起跟着，奔过这座山头，近中午便到了一大片松林前。
兵荒马乱，刀戟破天。皇城表里，已是一团混乱。
卓锐虽把藏了多少光阴的这些事说了出来，却又怕刺激着她，忙上前扶了她，安慰道：“这究竟在并怨不得你，你别想太多。”
卓锐忍不住叹道：“淑妃，以信王在中原的那点权势，这仗，本该打不起来才对。”
答复也罢，不答复也罢，她该光荣，起首摆脱的，毕竟是她。
他情愿救的只是她一小我，可他杀的倒是她的百口，全族，全城。
四目相对，那熟谙的眼眸里，有长生没法开释的哀思和悲摧。
可浅媚似没能听懂，转过甚来蹙眉望向他。
家国大乱，他多年的苦心运营，已毁于一旦。非论终究的成果是甚么，他都已算是一败涂地。
一次次拔得鲜血淋漓，一次次长得痛苦不堪。
然后，日积月累，和以往相处时或欢乐或哀痛的一点一滴垂垂融作漫无边沿的忧愁，渐渐地内心长成刺，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在跟着呼吸扎痛。
已是隆冬时节，但松柏常青，却还蓊蓊郁郁，苍翠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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