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所见到的,是可浅媚在翻找兵防图,而不是在誊写兵防图或放回兵防图。

这时靳七却蓦地睁大眼睛,盯着唐天霄在阳光黑亮闪光的发际,俄然惊叫了一声。

摊在掌心让唐天霄看时,不过是比芝麻还小的某种爬虫。

目睹前面已是怡清宫,唐天霄忽又顿住脚,向他叮咛道:“快去帮朕找药水来,从速把那玩意儿灭了。在朕头上还可挠一挠,若爬到了浅媚头上,她双手没法转动,岂不是一整晚都会缠着朕帮她抓头皮?”

靳七莞尔,却问道:“那还要不要去抓十个八个虱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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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七给他一叱,忙缩了脖颈,便仓促跑了开去,再不肯接言了。

“没有,皇上并未赐给过她。何况淑妃不喜用这些东西,连脂粉都用得少。”

“嗯,别让她碰到。”

他叱道:“甚么多年心愿?就你是聪明人,竟然成了朕肚子里的蛔虫了?”

“虱子?”

再旖旎泛动勾民气魄的话,现在却只能让他浑身都痒了起来,怒道:“去抓十个八个虱子来,放那死丫头身上去!”

靳七游移,好久才低声道:“皇上,皇后以及德妃、贤妃所用的那种香露,也是皇上所赐。之前皇上说过多次,这香味极好闻。是以用完以后,她们都曾遣人向奴婢要过。奴婢问过皇上,皇上说,她们要,尽管给,不消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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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霄怔了怔,道:“朕早就说了,她们两个并不像。”

一时众将领和兵部诸员给闹得鸡犬不宁,大家自危,朝中亦是流言四起,癔测纷繁。

“是。”

唐天霄的漂亮面庞仿佛被落日的余晖衬着得红了,黑眸却在那红晕中莹亮而局促。

因那些传闻是从突尔察身上搜出的兵防图以江水以北的兵力漫衍为主,唐天霄开端思疑这份图底子不是按照乾元殿里的副本兵防图所绘,而是兵部衙门或驻守北方的将领中有人勾连北赫,下旨清查并鼓励相互告发。

唐天霄却不识得,问:“这是甚么虫。”

乾元殿小寺人小福的福分不大好。

唐天霄点头,“不是阿谁,仿佛……仿佛是皇后身上那香气,哎……也不知是她从那里弄来的。”

“好久没和她们一处,倒是忘了……”

靳七觑着他的神采,“皇上克日到过甚么肮脏处所去吗?”

“我不要鄙人面,脏脏的,说不准有甚么虱子跳蚤之类的……”

唐天霄猛地想起狱中那一夜,以及当时可浅媚说过的话。

唐天霄愠怒,瞪了他一眼。

唐天霄忙问:“如何了?”

这天,他刚在朝堂上斥责了大将军沈度、兵部尚书周绍端办事不力,才致奥妙外泄,白白害了淑妃滑胎,让首恶清闲法外,一转头又令人捧了两匹江南新贡的丝绣,亲身送往熹庆宫,看望吃惊抱病未愈、复添心悸之疾的沈皇后。

唐天霄说着,又去挠头。

朝中重臣给折腾得头重脚轻惶惑不安之时,倒是唐天霄最安乐的时候。

唐天霄再往前走几步,怡清宫已在跟前,模糊听得内里笑语阵阵,连老榕树深浓的翠意都是酽酽的,别有一番夏季的华丽风致。

靳七嘿嘿笑道,“恭喜皇上了,这也算是多年心愿,一朝达成吧?”

靳七看着他挠头的手,干笑道:“皇上,这……这是虱子。”

七公公是皇上一天也离不开的亲信寺人,没有人敢指责七公公作伪证,因而小福便没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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