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抉剔的目光在傅铁奴身上扫了一圈，见他神清气正，内心就有几分承认。
房间里光芒有些暗淡，坐在硬板架子床上的傅母看着年纪很大了，头发斑白，神采蜡黄，一双眼睛里有朦朦白雾状。陈良医一望就知傅母不但身材不好，另有眼疾。
话不投机，两人不欢而散。傅铁奴一转头，就见傅母扶着门框站在身后。
“那你就甘心为奴？”赵世成厉声诘责。他想不通为何傅铁奴竟然会获得湖阳县主的青睐，莫非是因为一张脸？湖阳县主身边的一三四八几个侍卫并非浅显奴婢，阿谁顾阿大现已经是五品的都尉了。傅铁奴竟如此好运，搭上了一条青云梯。
小八一传闻县主又买了一小我，还是被见过的五姐六姐赞不断口的美女人，猎奇心畅旺的小八就自告奋勇来办差。小九一来，终究不是他最小了。
傅铁奴听了这话，欢畅起来。傅母看着长得高大俊美的儿子，内心却有点苦，都是她拖累了儿子啊。
“娘，”面对亲娘，傅铁奴就没有了对峙赵世成的底气，乃至不敢昂首，刚才说话的声音太大，娘必定是听到了。
城南也分东西两区, 从贯穿城南直南大门的南大街往东就是王家本来住过的东区长乐坊，往西则是布衣集居的西区长信坊。
他声音有些迟滞，像是质疑，又带着些测度。傅铁奴却没有发觉，因为喝了酒精力更加亢奋，“我也不知，就是在马场见了湖阳县主，她说要买下我，又请来陈良医为阿娘治病。”
“我也没吃甚么特别的，大抵是因为随了我阿耶。”在小八的热忱守势下傅铁奴有些羞怯。还没走到自家门口，就被顾小八把自家的老底都套了去。
果然是个美女人。就是这个身高啊，竟然跟他一样了，成果人家才十一岁！
“多谢赵大哥美意，”傅铁奴果断地摇点头，“县主对我有大恩，我不成言而无信。”
至此傅铁奴对陈良医更是坚信不疑，对湖阳县主更是戴德戴德了。
“伯母好，”小八把提着的礼品盒子放在靠墙的小桌子上，有礼地对傅母一拜。
傅铁奴玉面微红，“是县主帮了我。”
傅铁奴就为陈良医牵着马，带着两人进了巷子。路上小八叽叽喳喳地，“小九你是吃甚么长大的，如何这么高！”
“县主？”赵世用心中一动，摩挲着粗陶小碗粗粝的釉面，缓声问，“这么美意的人，是嘉宁县主么？”
“铁奴你天生力大无穷，是个参军的好料子，定然前程无量，为何甘心为奴，”赵世成恨铁不成钢地，内心又有一股肝火，“既然身契还没有签，你就不要去了，我这里另有些积储，你拿去还给县主。”
“小哥不必客气，”陈良医也感觉傅铁奴面善，笑呵呵地。传闻这个小伙子才十一岁，真是资质不凡啊。
得了傅母的首肯，傅铁奴不再担搁，次日就辞了马场的活计，拿着湖阳县主留下的令牌，去了晋王府。
“不不，是湖阳县主。”傅铁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湖阳县主真是又美又心善，跟传言里一点都不一样。”反倒是阿谁嘉宁县主，他远远看了一眼，傲气得很。
小八目力好，一眼就瞥见候在巷子口的人了。
傅铁奴有些难堪，他卖身为奴的事还瞒着娘，不敢说，只说是有位朱紫怜悯他，帮他请了大夫。
“陈良医都治不好的病, 换了其他良医, 想来也是没有效的。”小八拍马屁不嘴硬, 直把陈良医夸得天花乱坠。
傅铁奴的语气有些游移，待那人回过甚来，他才笑了，“我就看着你背影眼熟，只是有些不敢认。”傅铁卑视野在赵世成身上溜了一圈，想了想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