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五本也没筹算过分难堪一个小妖怪,见绪央前来,便干脆收回了脚。
“……”沈五呆愣了顷刻,蓦地拍案而起,呵叱道,“混闹!……的确混闹!这门婚事我毫不该允!我沈放的师弟,如何能委身于一个男人!”
绪央并没有开口。
已经晚了啊……
此时正赶上一身红色华服的沈五衣角飞扬地从空中落下,一只乌黑的锦缎金靴平踏在一个鼻青脸肿的壮汉胸口。
箴九道,“哦。”
绪央被面前的热烈揪回了思路,单手撑着额角,也跟着低声笑了起来。
箴九正自顾自吃得不亦乐乎,看他们同时不说话了,便奇特地扬起了塞了满满一嘴酥饼的仓鼠脸。
绪央作为从开智初就被师父带在身边的门徒,修炼之初很少踏足子封山,而等他小有所成不必整天跟在师父师兄身边时,山里修为高深的大妖多数已经出世历劫去了。
“莫非是鬼族?”沈五皱眉。
拉开架式筹算大战一场的白二笑得东倒西歪。
绪央沉了沉,开口问道,“五师兄,你如此喜好尘凡,为何还要返来?”
白二眼疾手快,眨眼的工夫就已经将那半块酥饼用枝条挑起捏在了手里。
壮汉瞳孔一缩,梗着脖子道,“开……高兴死了!”
“以是啊,”沈五轻叹一声,喃喃自语般轻声说道,“哪怕喜好一株花一颗草木,也不要爱上一个凡人……”
白二痛心疾首状地捧着心口,“绪八你学坏了,你下山前明显还老是跟在师兄屁股前面眨着眼羞羞怯怯地问这问那……光阴啊!白驹过隙!绪八啊!有媳妇就变了!”
绪央又道,“那你出世的几十年里,可有所牵挂?”
绪央照实点了点头,“男人已经不蓄发了,马也变成了铁的,另有一种能够放画片的匣子,不过偶尔还要用跟线连在墙上。”
绪央初进入子峰山时并没有看到其他妖兽,只要山林里有几只未开智的野兔,惊觉他身上的大妖气势,吓得仓促而逃。
他身为九尾妖狐,天然也有一身狐族天生的魅惑神通,当年九尾未断,少年心性傲慢狷狂,行事也多肆意放浪,于风月之事更是知之甚广。
沈五目光期许,“哎呀你说的我都想下山了,我前次去还没那么多好玩的东西了。”
绪央方才发明,他仿佛对同男人来往之事知之甚少,固然现在他与邹奕因为情之所至,会做一些僭越之事,但那也是因为他起初已从那些书中体味,但男人之直接下来更密切的行动,倒是从没有浏览过。
坐在乱石中的沈五:“……”
常日里它们多数在子山岳刻苦修炼,很少真正踏足溯蒙山主峰,但人有品性好坏之分,妖也亦然。
箴九:“???”
沈五是可贵出世以后还能回到溯蒙居住的大妖,平时会下山给门徒们采购点儿植物养料,趁便带点儿黑货,藏在本身那张白玉雕花的枕头上面。
沈五看向绪央,“那是……”
白二从梨树上轻巧跃下,笑莹莹地端起桌上那杯无主的山泉水,对沈五挤了挤眼,“别想了,绪八的媳妇那里是甚么鬼族。”
但这也没有挡住他火上浇油的心,他清清嗓子,一派公理地对惊诧鹄立的沈五又道了句,“并且是个男人。”
沈五沉默鹄立,一席红衣似火,融进了天涯的滚滚朝霞。
“返来的真早啊老八。”
沈五看看空空如也的左手,转头看绪央,“你结婚了?”
白二一个大跳险险避过,痛骂一声,“沈五你是要弑兄吗!”
他明白男人之间不似平常伉俪,必须有一方委身于下,方可行阴阳交和之道。实在这本是人家夫夫二人的内室私话,但一看绪八的模样,白二就本能地以为,本身家这棵含辛茹苦施肥捉虫三千年的明白菜,怕是要被头连面都没见过的猪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