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复低首自出了营帐,心中好不愤恨。
“两日前的子时。”
“明日雄师渡江,可与碧海那边安排安妥了?”
他大声唤道:“烛火灭了,来人,点上。”
“此处是那边?”
“兄长,此次雄师入碧海,我虽胸有成竹,但兄长不在,终是心有顾虑。不晓得兄长对攻城之策可有甚么设法?”
“还请兄长明示。”
“没甚么了,你回渡口去吧。”慕云佐对劲地挥了挥手。
“静候鸽鹞。”
那是本身在解缆前几日时温帝暗中赐他的,叮咛他到了瀚江边上再翻开。当时他放心不下,让叶知秋替他瞧了瞧,也说不要翻开。
俄然一阵冷风吹过,竟将边上的烛火吹灭了。
“兄长但是与我有话要说?”
温帝也晓得韩复会比慕云佐先到几日,定是用心挑了日子,不到最后一刻毫不泄漏一点风声。
慕云佐略加思考,说道:“传我令下去,再进十里,当道安营扎寨,明日一早渡江。前锋军的淞阳大营现在那边?”
“此次出兵,你是前锋,我晓得淞阳大营从不出帝都,但既然出了,便当让天下人都领教一下你韩家军的短长,这不但是替圣上效力,也是为了韩老爵爷的威名。”
“有急令来报。”
慕云佑则当仁不让地在案前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慕云佐看了看面无神采的韩复,暗忖此人虽像厕所的石头又臭又硬,说到行军兵戈还算是一名大将。
“不必,不必。”
温帝谁都信不过,他只信本身。
慕云佐一怔,不必是何意义?是不必顾虑?还是不必攻城?
揉眼看去时,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慕云佐俄然被惊得浑身几近转动不得。
“不错,我慕云氏智冠天下,大家皆知。可如果以智误智,以策杀策,则必为反噬。”
太液城外有粮仓六座,即便到时候翻脸攻城,朱芷凌来得及回防城池也来不及设防粮仓,这些屯粮供应我雄师应是不足,再加上三个月的屯粮,则无忧了。
“这如何敢忘?‘善游者溺,善骑者堕;盈久必亏,乐极生悲。’”
“是。”
“回太师,韩统领两日前已至瀚江渡口,就在渡口旁安了营,只等太师命令。”
只见他脸上神采垂垂凝重,却掩不住几分欣喜。
这个李厚琮!公然是老谋深算!
话音刚落,一员大将踏着四方步入了帐来,恰是韩复。
现在可好,趁着东征北伐,韩氏又自告奋勇地当了前锋,连神机营都跟着出了帝都。趁此良机,便可名正言顺地让他去打头阵。
“你已是一军之帅,为兄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
慕云佐用心将“爵爷”二字咬得重了些,直听得韩复心中一痛,放在腿上的手几近要将护甲上的鳞片抠下一块来。
“那弟弟先听兄长教诲。”
“传令下去,带足三个月的粮草,只做后备不取用,沿途只用碧海之粮。”
慕云佐冷哼一声,这个碧海丫头,算得公然夺目。说得好听是沿途供应取用,实则是多一担粮食都不肯给,实取合用。这如果到了太液城下,怕是存粮要不敷的。
“嗯……那粮草……?”
“……兄长?如何是你?”
“兄长,从之前到现在,但有出兵,一向都是你为大帅,我为副帅,出运营策也是你我二人相互推演。现在只我孤身一人,怎能与咱兄弟同心同谋时相提并论呢?”
你骂我,我便受着,有事说事,说完就走,毫不会像裴然那样被骂了还陪笑说骂得好。我韩氏也是世家,权势虽不如你,也不容你摧辱。
武艾,无碍,倒是个吉利的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