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王吃紧喘气着，面如死灰。
高似人已跃往甜水巷里, 一听暗器厉啸, 长刀横着猛击, 硬生生在粉墙上击穿一个洞, 身子借力再度拔起, 左手已捞向那两个极小的暗影。
“陛下！”高似大惊，矮下身子就要检察他的伤势。
兆王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修罗夜叉恶鬼般的男人，仿佛统统都在他的算计当中，嘴唇翕了翕，他何故会走到这一步的，也是命么？
四个侏儒拥着他，翻开槅扇门。外头的侍从吓了一跳，刚要呼喝，便听到里头兆王低声道：“带他们去姑太太院子里。”
阮玉郎歪在榻上，将袖中的药方递给兆王：“那就要有劳你去宫里御药抓这些药来。”
阮玉郎将茶叶放在鼻下闻了闻，眼神阴鸷又带着讽刺。
阮玉郎眼神忽地锋利如刀：“没有我，他一出世便死了。他的命是我的。他生母是教坊里的妓子，你当时候不闻不问，成果你的两个儿子都不测死了，你倒想起来另有这个孙子了？你有三个兄弟，七个侄子，为何不过继一个侄子到你名下？你又为的是甚么？”
阮玉郎笑意不减：“你晓得么？我要的就是万千生灵皆涂炭，如画江山成灰烬，这世上，最风趣的莫非不是争斗么？若没人和我斗了，那该多无趣。”
两人对峙了半晌，兆王垂眸道：“多说无益。不管如何，我是不会帮你做鞑虏的虎伥的。我爹爹的事，是赵氏的家事。”
“本来是官家，老身还觉得是甚么采花贼闯了出去。”钱婆婆慢腾腾走到外墙下, 福了一福：“所幸这大钱到底不如何好用，没伤着官家, 不然老身罪该万死。陛下这么一早飞越墙头，但是要来用膳的？”她絮干脆叨地提及各个厨房的升火时候，本日各院都吃些甚么。
阮玉郎双眼微微眯起，唇角笑意更浓，上前取过玉匙，悄悄拍了鼓掌掌。屋梁上跳下四个身形矮小的侏儒来，跪下行了礼：“郎君万安。”
兆王几近瘫在了地上。
“你有问过他情愿赌吗？！”兆王低喝道：“那是他的性命——”
阮玉郎却转头柔声道：“大郎，你先去看看婆婆醒了没有。我和你翁翁说几句话。”
“我不去洛阳为的是元永，若早晓得你竟然连女真契丹都勾搭了，还要掘开黄河倒灌汴京，不管如何我也是要去太后和官家面前自首的。”兆王苦笑道：“我在洛阳替你运营了几十年，还将元永也送给了你。你还待如何？”
赵栩脸上发烫，咳了两声打断了她：“婆婆你尽忠职守, 吾就放心了。还请保护好九娘她们。”
阮玉郎眼风往槅扇门外悄悄飘去，淡然道：“这是他的命。我胜，他便是天子，得的是天下。我输，他便是反贼，丢的是性命。愿赌伏输。”
“让宫内的营建来修补，记在我私库上头。”赵栩从那洞里还看获得墙里的钱婆婆还一动不动地站着，感觉她倒是至心替阿妧着想，今后还是要召入宫里来做坤宁殿的供奉官才好。再想到不晓得位世外高人偷听到了多少，赵栩耳根烧得滚烫，从速挥了挥手沉声叮咛：“传皇城司、大宗正司、宗正寺、礼部、大理寺的人，命殿前司禁军速速将兆王府围起来，只许进不准出。”
兆王大吃一惊，腾地站了起来，声音都颤栗了：“你说甚么！”
赵栩苦笑道：“不碍事。钱婆婆动手有分寸。”
兆王从怀中取出一把玉匙，搁在案上：“隧道入口便在表姑母房间的藤床之下，通向原皇太子宫。”
阮玉郎缓缓站起家来，走到兆王的面前，脱手如电，扼住了他的喉咙，只几息后便松开了手，在宽袖上擦了擦：“把你藏着的人和兵器都拿出来吧。好几个月了，你从洛阳运过来非常不易，也该派上用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