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万福金安。”九娘想起来本日崇王应当也是大殓。
九娘吃了一惊：“黄龙府在那里？”她固然也略知契丹国事，对这个却不体味。
珑萃阁的门开了，内里值守的宫女早闻声动静，提了灯笼走了出来，见到定王和燕王，从速行了礼带路。
不等九娘答话，耶律奥野又道：“女真分歧于我契丹。我耶耶他只恨本身不是赵人，大赵契丹近百年相安无事，契丹也绝无雄霸中原的野心。还请燕王殿下想一想唇亡齿寒的事理。”
耶律奥野深深吸了口气，站起家来：“叨扰了，多谢你。我也不瞒你，本日傍晚，我才获得信，女真背信毁约，完颜氏的二太子、四太子两路夹攻，我契丹黄龙府两天前失守。大赵明日应当就会收到军报。”
九娘一凛，皱起了眉头。牵涉到女真和契丹，恐怕朝中更顾忌契丹多一些。赵栩也一向提过身为大赵子孙，当为中原光复燕云十六州。
世人施礼退出后，赵栩跟着定王慢腾腾在厅上转了两圈。这几日，皇太叔翁看起来又老了很多。
内里两进院子，几个宫女忙着点烛火，烧茶水。赵栩四周望了望，他第一返来珑萃阁，赵璎珞出降离宫后，屋子里空荡荡的，一向没人搬出去，殿内省和尚书内省也没有安排添置家具。都按例换上了素幔。
定王扶他起来：“那一老一小你待如何？”
九娘抬眸看向她：“公主请节哀。”
向太后看着他小脸都疼皱了，伸手用帕子替他拭了拭汗：“十五郎心慈，是功德，可端方是端方，若放纵了一个，宫里就乱套了。”
定王在罗汉榻上坐了下来：“六郎你看，孟王苏程四家，固然是我大赵太宗朝安定后蜀的功臣，却也是后蜀卖国求荣的乱臣贼子。这是非功过，当如何批评？”
赵栩一愣：“皇太叔翁？”
九娘凝睇着她，这才模糊看出她敷了粉，眼皮另有些肿。想起落英潭边她和崇王合奏，明显情意相通，现在却阴阳相隔，九娘心中更是感慨。
赵梣的确在福宁殿寝殿里起不了身，肚子疼得他满床打滚。向太后看着院使，难掩焦心的神情。
“是的，还请你不要瞒我，不几日我就回上京去了。”耶律奥野道：“他究竟如何死的？”
“若能见到他，我定同他说。”九娘福了一福：“九娘送公主出去。”
苏瞻皱着眉头，二府其他几位相公、枢密院的几位院事和六部的几位侍郎也都凝神听着。三衙的各位都批示使也都在。
赵栩安然道：“史乘记录，孟敞此人固然才艺出众，但好大喜功荒淫无道，导致民怨沸腾，又多次出兵关中，才引来太宗亲征后蜀。他固然推许孟子，却并未认同孟子君轻民重的说法。国君，国君，不为国为民者，何故称君？六郎觉得，孟王苏程这四家，开成国京都迎太宗，免川民遭兵器之灾，从的是大义之道，适应的是天命。”
程氏略伸开了眼，身边的九娘已悄悄收回了手。
两人回到府里，桂花院深夜却另有两位尚书内省的女官陪着高朋在等着九娘。见仆人终究返来了，两位被耶律奥野从崇王府拽来的女官也松了一口气。程氏给耶律奥野见了礼，将她们请到偏房去喝茶用点心。
定王停下脚，转头望了望那烛火微小的方向,长长叹了口气。他已经太老了,老婆,儿子,女儿,兄嫂,侄子，侄孙，一个个先他而去。再惊心动魄的事，包含生和死，对他而言，都不过是一件事罢了。每一件事,他经历的，看到的,和郭珑梧所经历的，明显是同一期间，一样的人，一样的成果，可恰好仿佛是完整分歧的事。只要那些血缘姻亲，没法消逝也没法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