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陈太初？”九娘问：“你想要程之才毁我明净，好把我嫁去程家？”
四娘流着泪，咬牙瞪着她，到了这一步她也不怕，人不是她杀的，她有甚么好怕的。
夜里的静华寺方寸院里，虫鸣声不断。
一个长发垂落的背影，月光下仿佛背对着她浮着，像挂在窗子上，又像是飘零着，那衣裳是苏昕本日去后山时穿的窄袖水清右衽短褙子，她不会记错的。
门也怦地被甚么重物撞开了。四娘尖叫起来：“来人——来人——来人啊！”
窗口飘着的惜兰悄悄跳到地上，扮成程之才的小黄门也退了开来。九娘一步步走进房中，点亮了烛火。烛光里，她面无神采。
“娘子,彻夜大殿上正在给昭华县君做招魂*事，还请留在房内不要出门,免得冲撞了县君灵魂。”宫女出去柔声奉告四娘。
四娘一愣：“拯救！打人了！打人了——！”却已经被九娘拖到了床边，她一边挣扎一边喊：“你想干甚么！你还想打我？！啊——！”惶恐欲绝的四娘冒死扯着脖子里紧紧缠绕的披帛，吓得魂不附体。
两个宫女眉眼间都暴露一丝惊奇,福了一福,点头道：“公主未曾特地交代。此地有内侍和上夜宫女在院子里轮值呢。我们就睡在您东面的寮房。”
九娘不作声，走到四娘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摇了点头。
四娘摸了摸胸口的长发,站了起来：“招魂的法事？”
寺里的被褥沉重，是她熟谙的那股潮湿的感受，如何晾晒也没用，总感觉发霉了，□□在外的肌肤触碰到床单，就有黏糊糊的湿意，令她有些恶心。她刚被放逐到这里来时，天还很冷，每天都让女使和婆子捧着熏香炉熏，但是睡前熏得有少些香味，睡到半夜还是会感觉有冰山压在身上。厥后香很快就用完了，府里也不再送来，再厥后她渐渐也就麻痹了。
四周还是沉寂无声，四娘咬着牙躲在被中想喊人，却牙齿格格颤栗，如何也出不了声。她不怕！她没想过害苏昕！她该去找九娘！
阿昕，你别怕，大伯娘这就给你报仇。
四娘挽起袖子，暴露玉臂叹了口气：“静华寺竟然也行这等神鬼之事。”她可不信。
九娘俄然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感觉本身谋算很短长？是不是感觉就算程之才在，也不能指证你的暴虐心机？是不是感觉我顾着六姐的名声，顾着孟家的名声，也不能拿你如何？”
窗口传来一声感喟，很沙哑。
窗下的烛火忽地摇了几摇。四娘悚然一惊，缩了缩，仔谛听，院子里方才的值夜人走动的脚步声也没了，屋里静得可骇。
宫女点了点头：“崇王殿下和越国公主都去昭华县君娘亲的住处等着了。您早点安息,有事唤我们。”
“我是讨厌你！不可吗？你孟妧老是对的，甚么都是你应得的，甚么都有人想着你，凭甚么？就因为你会说话会假装贤德？因为你多读几本书？因为你会讨婆婆讨先生们的欢心？以是就连纸笔也要比我多领一些？明显不公允，大家却说我是谨慎眼？明显你也有见不得人的私心，却哄得陈太初和赵栩神魂倒置，还假装冰清玉洁，还骗我们说甚么你一个都不会嫁？你除了长得都雅，又有甚么配得上所获得的统统？”四娘讽刺道：“如何，大家都得喜好你捧着你？还不答应我讨厌你？”
九娘点了点头：“心中有善，万物皆善。心中有恶，万物皆恶。这才是真正的你。”
惜兰应了一声：“娘子如果想打她得快些，崇王殿下和越国公主过来了。”
“不是我！是程之才，是程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