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汐玦早就想过这个题目，却并没有多余的心机，方道：“先前医官说是春瘟，却都是语焉不详。想必是将士们水土不平，轻易传染疠气。”
“营中军务繁忙，我已经无碍了，让宫娥来罢。”
不远处村庄中稀少的鸡啼过后，东方暴露曙光。
星月之下，两人端倪传情，朱邪塞音微微觉出氛围古怪，瞪了牟利乌斯一眼，又嫌恶地瞥了瞥嵇仪嫔。
她讶然地望着他，一时忘了要说甚么。
脸颊上一暖，一只掌心带着粗粝的手抚了上来，“你醒了？”
凌妆推了推太子的手，道：“殿下想必也一夜未曾安寝，快去补上一觉罢。”
淡然的浅笑下，压抑的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幽深的眸子如浸在水里的宝石，一望可知方才一刹时曾泪意彭湃。
容汐玦衣裳整齐地坐在榻上，面色温和，声音也软得像东风，“口渴了么？来，恰好把药喝了。”
王顺发见主子听得入迷，接着道：“律王爷传闻太子妃娘娘已拟了几个方剂和妙法对于这疙瘩瘟，已让新来的医官们学着做，还说事急从权，抄袭娘娘验方，还请娘娘勿怪。”
随即，变戏法普通，他另一只手上多了一碗药，搁在床头木柜上，替她垫高了头，端起碗用汤勺匀了匀，就欲喂她。
帐篷里好久没有动静，外间垂垂只余虫鸣之声。
律王来的动静，之前凌妆已听几个奉养的宫女提过，朝廷高低，无人敢入瘟疫发作之地，唯有这位亲王，悲天悯人，受军民奖饰。
又过了一夜，凌妆亲手救治的几个重症医官环境已是大好，竟能上场帮手去了。
嵇仪嫔不好再留，看了看牟利乌斯，内心默念一句：“保重。”点头走回本身的帐篷。
容汐玦握了握她的手，起成分开大帐。
想起这场瘟疫，缭绕在心头一日的疑窦就不吐不快，凌妆就着他的手喝下大半碗药，喘了口气道：“殿下可知这疫症从何而起？”
凌妆侧目。
面对如此大事，凌妆却如何睡得着，悄悄抓着他的手指移开，问：“若说这是天灾，并非天灾，殿下信么？”
凌妆本擅观气，此时瞥见他的神采，委实吃了一惊。
军中号角声起，主营的兵士已起来练习。
时人谈瘟色变，以律王一个闲散王爷的身份，没需求来赶这趟浑水，便是永绍帝定也不会想到派他来疫区宣慰。
两人悄悄相对半晌，她方才猝然惊醒般，面上略略有了赤色，“这瘟疫染人的速率比以往医书上记录的皆可骇，我诊治兵士时也曾一一扣问，发明最后不但是一帐而居的人感上，便是曾一同练习或打仗的都没法幸免，除此以外，竟莫名从各营帐发作……”
容汐玦悄悄抚摩着她的脸，掌心的薄茧摩梭在滑嫩的肌肤上，那股柔凝顺动手心的触感如春雨，丝丝缕缕润进了心中。
“并非平常春瘟。”凌妆欲渐渐回身，容汐玦面前顿时闪现赤色，他天然毫不怕血，但此时想起昨夜见到她流血，竟心不足悸，搁下药碗极其谨慎地扶着她半躺好，才坐在边上执起她的手。
凌妆晓得他已听懂了，眼下火急的是挽救出这十几万西军的精英，至于证据……她会找到的。
只要她安好，别的统统，对他来讲都是浮云。
容汐玦伸出一指贴在她蠕软的樱唇上，“刚好些，勿过于费心，闭上眼歇息罢。”
嵇仪嫔一面体贴凌妆不肯自去，站在不远处扣问品笛等，一面也沉沦在恋人融融的目光中，莫名感遭到他透暴露来的眷恋。
宫娥前来轻声回禀说几位遗妃们前来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