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承平公主的这番话完整地打动了女皇陛下,她的神采垂垂地和缓。彼时我已经与阿忠侍卫退出殿外,站在台阶之上。阿忠侍卫手握剑柄,痛苦地看着我;而我瞄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承平公主仿佛看着他好玩,忍不住地要逗逗他:“但凭母皇与我做主?我做主把阿雀许配与你,可好?”

承平公主到底是女皇陛下最宠嬖的女儿,也是最体味女皇陛下的孩子。她俄然掩袖扑哧一笑,打趣道:“阿忠的忠心母皇莫非还思疑么?你看他刚才在殿上的状若呆鹅的模样,还不明白么?人家一双小后代郎情妾意,深怕在乎之人被此事扳连受害,也是情有可原嘛!”

而上官大人与承平公主都保持着膜拜的姿式,并看不见女皇陛下脸上的神采。

“或许我们该找一个僻静的角落,不要让我的血污了这长生院。”我低声说道。

女皇陛下大怒,呵叱道:“莫非你也想犯上反叛不成?”

“尔有何罪?”

阿忠侍卫道:“微臣觉得,那薛怀义多次犯上,多行不轨,火烧明堂,其罪死不足辜。以计抓捕,只因白马寺为其占有,若发兵动众,必扰乱民气。此事众望所归,不必避人,有无旁观者,无关大局,是以自作主张,没有事事禀报。微臣已知罪,望陛下惩罚。”

承平公主吃吃笑道:“谁说不是呢?儿臣晓得母皇刚才虚张阵容乃是摸索这一对小后代,现在可试出来了不是?”她转头对阿忠侍卫说道,“阿忠,你若对阿草成心,何不趁此机遇求母皇为你赐婚?提及来你也到了立室立业的年纪了吧,可还等甚么呢?”

“尔有何罪?”

我低头敛身回道:“微臣此身此命,身上一针一线皆陛下所赐,微臣岂能痛恨?”

上官大人与承平公主都谢了座,回到原位。我与阿忠侍卫都站起来,分立两旁。

那一日在瑶光殿,他说过他要对女皇陛下百分百地虔诚。女皇陛下让他杀谁,他就必须杀谁,不过他会给那该死之人一个痛快。这对他来讲便是他能够赐与的最大慈悲了。本日这该死之人便是我,他所能赐与我的,或许只能是一剑穿心,让,让我在最短的时候内死去。

我想在场的统统人,除了女皇陛下本人以外,都被这道口谕震得魂飞魄散,不知以是。

我用的是“岂能”而不是“岂敢”,女皇陛下非常对劲。她转头问阿忠侍卫的话却令我大吃一惊:“你,之前对朕非常忠心,凡是无所坦白,此次出此状况,所为何来?”

我顿时羞红了脸。阿忠侍卫的脸更红得发黑发亮。他局促不安地把手上的剑柄握紧又松,松了又握。

阿忠侍卫叩首不止,只说:“微臣不敢!”

霎那间,时候静止了。

女皇陛下的表情仿佛在刹时变得好起来。她仰向身后靠枕,笑道:“怪不得前几日给大郎说亲,阿草都看不上,本来有恋人在此!如果如此,仿佛朕也不该见怪――谁又不是从这少年期间过来的?如许的少年情怀,朕该成全才是!”

阿忠侍卫道:“微臣觉得此事无甚大妨?”

阿忠侍卫单腿跪地应了一声“陛下”,便又进入聪慧状况。

女皇陛下的语气稍稍和缓,摆摆手道:“好吧,你们都且起来。婉儿承平,都回归本座吧。”

女皇陛下大怒:“你说无甚大防便无甚大防?这是朕的天下还是你的天下?”

我心如死灰地伏在地上,恨不得立即死去,也免得让阿忠侍卫如此难堪。或者,我昨日就不该吃了那药粉退烧,捡回这条贱命。或许昨日烧死,对我,对阿忠侍卫,对悠兰和春雨,以及那些别的宫人,都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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