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黔笑道：“宁获咎一百个君子，莫获咎一个小人。宁获咎一百小人，莫获咎一个女人。人家石像千辛万苦，修炼百年，专为着重生来寻你，现下你就伙同外人殛毙亲夫。人间之事，何有残暴逾此？”
困室内只听得指力劈风，呼呼作响，又有李亦杰越加粗重的喘气声，南宫雪真恨不得冲上前抱住他，替他分担统统辛苦。程嘉华道：“对不起，阿雪，我功力陋劣，帮不了你。”
那女声道：“就算要重生，那也该比及夜里，停止过陈腐的典礼，再一齐醒来。怎会一看到我们，就神智复苏了？”那男声笑道：“这个么，如果这些石像是女人，我还能解释，但现在换成一群男人，那就不晓得了。”那女声笑道：“为甚么不晓得？如果是女人，又如何说？”那男声道：“如果女人，便是被我迷住了，齐动凡心，急于重生来跟着我。”
程嘉华听得此言，忽的一个激灵，低声道：“残影剑？她用过残影剑？外头的但是那魔教妖女？”他虽已死力禁止，但眼神中两道寒光还是讳饰不住。
南宫雪道：“不，你没做错甚么。你开了他的棺盖，倒是为让他白叟家的尸体不致今后遭更大伤损，那企图原是好的。庄亲王内心明白，不会让你受委曲的。”
程嘉华道：“那你给他合拢棺盖，让他好生安眠，企图莫非又会坏了？”南宫雪道：“这两件事有所分歧。我只是设法赎罪，谈不上甚么有大恩，再说，那也是大放马后炮……”
程嘉华道：“不，你很好，你最仁慈，全因构造是穆青颜所设，她见你对庄亲王好，内心不痛快，这是女人的妒忌之心。”他成心将这调侃言语说得非常当真，两人忍不住都是一笑。想起刚才都在拼了命的给对方辩白，甚觉风趣。
程嘉璇也不起火，侧耳听那石像内已无响动，笑道：“你看啊，我还是很短长的，这石像可不是没动静了么？”
开初是南宫雪逼他、求他，这回倒是为赌本身的一口气。垂垂的背后声音都听不清了，面前也是模恍惚糊，只凭着印象方位出指。内心又想：“假定天命如此，让我和师妹死在一块儿，那也没法可依。可搁着程嘉华阿谁外人，又算甚么事？”
李亦杰将程嘉华一应讽刺视作耳旁风，听得南宫雪鼓励，心中暖意融融，手足仿佛也规复了几分力量。记起刚才是耐不住体内剧痛，这才放松了力道。下一次须得咬牙强忍，就算痛得几欲晕倒，也不成稍懈。终究只要救出师妹，顺利找出索命斩，统统就都值得。
南宫雪脸上终究有了些淡淡的笑容，道：“没有啊，我们可没怪你。师兄的一时气话，你别放在心上。既是穆前辈成心安排，不管你在不在场，该碰到的费事，都是一件也落不了。实在你待在这里也很好，我们说说话解闷，就不会那么惊骇了。”
但那一头虚汗却似擦之不尽，不竭源源外涌。好不轻易才安宁下来，李亦杰又收回几声微小的咳嗽，胸口不竭起伏。南宫雪刚想扶他坐正，李亦杰俄然头一歪，“哇”的一声喷出几大口鲜血，地上溅开一片，湿透的衣衫又添鲜血，触目惊心。
这时忽听石壁别传来两人的扳谈，声音是一男一女。那女声道：“刚才我闻声这石像有响动，如何回事？都说石像是人变的，他们可别重生了啊。在这里关了几十年，就算变成石头，也早该老死啦，又重生来干吗？”另一个男声笑道：“肉身化为土石，时候对他而言停滞不前，千百年如一日，他们又怎会变老？既然不老，那就更谈不上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