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禅引着二人出了藏经阁,一片阳光洒在身上,连日未见太阳,此时都是格外舒畅。没走多远,就来到了靠近经阁的一间偏房。通禅将房门大开,其间极是宽广亮堂,门前投下很多光斑。但房内也不甚大,只是瞧来尤其整齐。通禅居中端坐,指着房角几个蒲团道:“有客远来,实属可贵。都坐吧。”

江冽尘成心阿谀,道:“通禅大师是佛门泰斗,行事光亮磊落,何必以毒计谗谄后辈?”通禅在火线听得清楚,还是不发一言,脚步徐缓,每一步都实足沉稳,全无半分老态龙钟之象。

程嘉璇早等得不耐,通禅所说的大事理没一句是她能听懂,即便懂了,也还是会附和江冽尘的做法。又是在各大门派耀武扬威惯了,因喝道:“喂,贼秃驴,少啰里八嗦的,你不是博古通今么?我们的来意你应当很清楚,快把丧心魄交出来!”

江冽尘道:“不是帝王,是人间至尊。祭影教这烂摊子,就算没给朴重肃除,我也一样是要散了,要那群废料跟着有甚么用?看来老天还算待我不薄,晓得本座是与之比肩的魔神,就先来替我断根了绊脚石,没有那劳什子教主拖累我,刚好成绩了我七煞圣君的新身份。这一点上,我还要感激沈世韵,她必然想不到,处心积虑的设想害我,终究却还是帮了我一个大忙。通禅大师,当时那些王谢朴重都来落井下石,贵派不知何故,并未参与那次剿除行动,我对你们也算承了情,还不想把事做得太绝。”

通禅道:“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敷,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大家日日,皆有进益,无边无境,怎能称得‘至高无上’?何况人生苦短,寥寥数十载韶华,如同白驹过隙,转眼即逝。本日之垂髫小童,明日之白发老翁,许你争得寸时之功,百年今后,莫不化作一抔黄土。世人你争我夺,不择手腕,终复何所得哉!”

江冽尘挑了挑眉,通禅也未等他答复,自顾续道:“你是想汇集七煞珍宝,因它是此中之一,便取去作数。你要七煞珍宝,又为了甚么?”江冽尘道:“啰嗦,‘七煞会合,天下归属’,本座早说过了,是为一统天下的大业。”

通禅叹道:“凡人修仙,成望已是渺渺。强求成魔,向来无此先例,你再要对峙,结果如何,就非老衲所能预感。但人硬要逆天而行,毫不会有好了局。”

通禅道:“是么?老衲瞧你倒是比他们更窝囊。全部国度有多少人马?小小一个祭影教又有多少人手?莫要忘了,你江教主恰是给部属兵变投敌,终究被逼退位的。教派毁灭,恰如朝代式微,连一派的教主都当不好,还想妄论帝王,那不是……”

通禅面上还挂着慈和的笑容,江冽尘倒是神采一变,抬手重重抽了程嘉璇一掌,怒道:“你给我闭嘴!不准对通禅大师无礼!”

江冽尘冷着脸相对,虽无甚神采,却仍不免有怪责通禅多管闲事之意,等程嘉璇退到一边,才道:“大师,这女人虽是轻贱了些……”通禅截口道:“佛门清修之地,务请江施主重视言辞,切莫扰了佛祖圣听。”

江冽尘道:“你现在晓得,也还不晚。只凭那几句虚无缥缈的佛法,就想度化本座?别惹人发笑了,绝无一人能够做到。”通禅正色道:“佛法无边,人间无不成度化之人。”江冽尘嘲笑道:“没错,没错,人都能够受挽救离开苦海,但本座不是人啊,你忘了,我是魔!我是魔啊!你想用你的佛法去度化魔?”通禅道:“即便是魔也罢,赋性中亦有善根待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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