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士子恍然，回身去了。
孙策嘴角挑起一抹自哂的笑容，接着又在母亲吴太后的灵位前上了香，默立半晌。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三十多年，一年也不想再等了，来岁正月月朔禅位完就走。”孙策又道：“公瑾，你呢，有甚么筹算？”
三十年来，大吴的商船横绝四海，遍及天下，大洋此岸也不再是可望不成及之地，相干的信息筹办已经相称完美，由麋芳带领的先遣队已经在五年前登录那片大陆，筑起了城池，大双、小双被册封为女王，以她们的姑母——左都护、波斯女天孙尚香为表率，批示着一群意气风发的中原豪杰开疆拓土，德化四方。
冥冥当中，自有天定。
孙登喜上眉梢，却不敢对劲。“都是先生指导之功，门生此文的思路满是照搬先生《天竺论稿》中的地理篇。”
孙登说完，又向孙策、孙绍施礼。孙策拍拍孙登的肩膀。“小子，尽力。”
是非真假，没人能说得清楚，即便孙登本人也不清楚。他懂事的时候，巫山神女和卑弥呼都已经不在了，而孙权本人对此诲莫如深，绝口不提。
周瑜还没说话，蔡琰便抢先说道：“陛下，拙夫刚从天竺返来没几年，你不会又让我们伉俪隔海相望吧。”
孙策没有见过卑弥呼，只是传闻此人很奥秘，春秋成谜，有人说她很年青，就是一个花季少女，也有人说她是年过半百的老妇，只是有摄生有术，看起来年青。有人说她一向活着，在山里修行。有人说她已经死了，只是葬处奥秘，难以寻觅。
孙策哈哈大笑，侧身让在一旁，伸手相邀。
孙策站了半晌，抬开端，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父母的灵位，转成分开。孙绍跟了上去，父子俩一前一后，出了享堂，又拾阶而下。
“陛下来岁真要出海？”
大汉故骠骑将军孙坚之灵位。
孙策也不晓得，但他问心无愧。
孙策点点头，沉吟半晌。“太子能如此想，我很欣喜。开一世承平轻易，得后代之君难。你弱冠便随驾学政，而立以来又监国十余年，洞察政事民情。尽三十年之功，方有本日之能，岂是读几本书就够的？后代之君，怕是一定有如许的机遇。”
蔡琰却不觉得然。“那是因为陛下在朝，我伉俪在野。在朝为公，不得不见。在野为私，可见可不见。再说了，陛下来岁禅位出海，还能想见就见吗？”
孙策眉头微蹙。“昭姬，你这是怨我让你们伉俪致仕吗？”
总而言之，像极了天师道的卢夫人。
“唯。臣谨遵陛下旨。”孙登抹着眼泪，躬身领命。
没人晓得。
长沙国祠在孙坚祠左边，供奉着第一代长沙天孙权。
他不晓得孙权最后的设法。阵亡于东洋，算是求仁得仁吗？
周瑜笑笑，蔡琰却有些不美意义。“若非陛下倡导尊师重道，将师置于君之上，哪会有如许的事。现在陛下调侃臣，让臣何故自处？”
一个少年士子快步走了出去，在阶下愣住，拱手见礼。
孙策拿起一束香，在烛上扑灭，看着香头渐红，火苗渐亮，他伸脱手掌，悄悄一挥。
孙权的灵位两侧，有巫山神女与卑弥呼的灵位。大吴十二年，巫山神女与卑弥呼斗法，不分胜负，在苦战一年后，孙权纳卑弥呼为妾，是以征服邪马台，在东洋安身。
“太子，将来得闲，代我来上几柱香。”
周瑜赶紧拱手请罪。“陛下，臣可受不起。”
大吴四十三年，长沙国，孙坚祠。
“陛下，太子，舒侯、襄阳君伉俪求见。”
孙绍没说话，只是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