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晴交叉之下的朝霞老是格外绯丽,可惜尚将来得及赏看,此际便仅残剩了最后一缕,即将要消匿于天涯边——
她的视野寻向那出箭之人。
此时,那数名黑衣人与卫军缠斗间,一名黑衣人的左臂被削去,残肢血肉横飞。
长吉挥刀在前奋力挡箭,一行卫军护着魏叔易退进林中。
这场摆设紧密的刺杀,目标已再较着不过——
常岁宁抱着“不肯定,再看看”的表情,望向刀剑厮杀的四下——这魏叔易是傻了,还是另有依仗?
魏叔易回过神,反握住常岁宁的手臂,让她处于卫军的庇护范围当中,一边拉着她后退。
她才死一回,可不想死了又死——叫本身死得这般密,看起来实在很窝囊,白搭了阎王爷顶着丢差事的风险也要给她赏饭吃的良苦用心。
常岁宁摸出匕首,握在手中。
“崔多数督,好久未见了。”魏叔易开口,打断了常岁宁的思路。
这场行动,本来便不是要截人,而是灭口!
那些黑衣人已然到手,却无撤退筹算,为首者抬手,冷声道:“取魏叔易人头!不留活口!”
她现在虽没了力量,但那刻入了骨髓中的对伤害的觉知力尚在——那不是天禀,是经历了无数次存亡险关以后,而积累下的求生本能。
两边人数相称,厮杀声震耳,马匹吃惊嘶鸣,浅溪已被染红。
魏叔易有些不测:“?”
常岁宁不知魏叔易葫芦里究竟卖的甚么药,干脆夺过了因过于严峻而瑟瑟颤栗的阿澈手中菜刀,想着不可就干脆先乘机溜了了事——她好不轻易重活一回,可不能不明不白地跟着此人就这么交代了!
常岁宁看向方才那暗箭袭来之处——河溪对岸,已稀有道黑影自林中跃起,他们手中持刀飞身过溪,水珠飞溅,于初春暮时折射出迫人寒意。
常岁宁顺着他的视野看去,那恰是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下一瞬,一名黑衣人再次举刀——那身穿囚衣的人并未被救走,而是当场身首分离。
常岁宁却看得清楚——方才那支利箭,来势快如闪电,破人血肉躯体,就如穿过一张窗纸那般等闲毫无反对。
“庇护大人!”
崔多数督?
早在常岁宁出声之际,长吉便已然拔刀。
在那最后一缕朝霞消逝之前,有人驱马缓至,那马匹通身黑亮,端坐于顿时之人亦披玄甲,一手握缰绳,一手持弓,周身气势杀伐冽厉。
魏叔易忍着痛坐起来,双手撑在身侧,昂首看着她。
他们脱手狠辣,非论章法路数,只为取人道命,有人举刀逼近,亦有箭手于暗处拉开了弓弩,一时守势齐出,利箭“咻咻”而至。
“郎君!”
此声刚落,便有黑影齐齐奔至,且是从分歧的方向现身,或劈面而来,或阻断退路,以包抄之势逼近,少说有近百人之众。
“拦下他们!”
几近是同一刻,那支箭深深没入了魏叔易方才所站之处的泥土里。
她不惧死,可这死法过分窝囊且稀里胡涂,分歧适她,她不喜好。
下一瞬,那为首的黑衣人身形忽地一顿,呆滞在了原处。他艰巨地低下头,只见心口处鲜明破了个血洞,鲜血潺潺而出。
“快撤!”那些黑衣人见势不妙,便要退去。
“护好大人!”
魏叔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