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伸开眼睛看向婆子，婆子一时未言。
段氏开初不解其意，待前后拿了两幅字来看，特别是第二幅时，倒是愣住了：“这笔迹……”
她实在美意，常岁宁试着婉拒了一句未果，只能跟着去了——当然，潜认识中也算是半推半就，她若当真不想去，拿刀抵着也不可。
“她呀，哪有这份心机工夫,跟你们断是比不了的。”段氏答罢，视野似随便地看向了常岁宁，语气也一样随便：“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倒是来了的。”
姚冉决计走得慢了些，细心留意着身后房内的动静，却未能听到甚么。
在合州，周家村内，刚醒来时，她还辨不清今夕何夕，也不知本身是何人，脑筋里一片浑沌，很多行动皆是出于本能差遣，所行与谨慎谨慎底子不沾边，不过一通胡乱操纵罢了——
段氏身边的婆子只觉听得表情颇庞大，夫人这“顺口一提”的生硬程度，的确不亚于，人家说了句明天气候真好，夫人则掩口做惊奇状回道：不是吧，这都被你晓得我那还没订婚的儿子也来了？
那婆子答完话以后，并未去做别的，或退至一旁，而是仍旧站在原处。
但隔壁温馨非常，竟仿佛甚么声音都没有。
那陪嫁婆子不知想到了甚么，倒是规端方矩地答了她的话，视野则是看向裴氏：“二娘子尚且未归，传闻是和常家娘子一同受郑国公夫人所邀，同去抄经了。”
常岁宁待抄完手中这一篇时，便将笔放下，将两张并列放在一处，推到段氏面前：“有劳夫人帮我看看，这两幅字哪个更好一些，更合适拿来抄经？”
幸亏那常小娘子反应如常，只点头道：“魏侍郎为朝廷要臣，是当随行贤人摆布的。”
段氏笑道：“真是巧了，没想到常小娘子也来了此处观象。”
见她又持续低头抄经，姚夏一口气几乎叹出来——常家姐姐生得这般标致，怎还这般尽力？世上怎会有如许迷死人又累煞人的姐姐存在？
此中一层便是姚夏只好跟着持续抄经。
段氏轻声问：“怎想到要学长公主殿下的字？殿下的字，可不太好学……”
说白了不过是临时换个处所措置朝政罢了。
姚冉抓紧了放在膝上的双手，长年累月积累下的害怕让她不敢再多言，只能回声“是”，起家福礼，分开了此处。
却又有些冲突……从小到大，她做得不好，母亲定会绝望惩罚及言语挖苦，而她若做得好，母亲只会嘲笑着说一句“早些如此，何至于受罚”，乃至气极时还会说“你如果个儿郎，我又怎至于逼你至此”。
她嘲笑了一声，干脆将笔丢下：“段氏那般陋劣的目光，也就如此了。”
想着这些，姚冉持续温馨抄经。
就……人家明显都没问到这茬儿啊！
待房门被合上，裴氏才看向那婆子。
此事说大不大，但却也可小可大——
真是叫人欲罢不能啊——两重含义上的。
倒也未再多说，只一左一右拉起常岁宁和姚夏的手：“走,去那边瞧瞧……”
常岁宁作势思忖了半晌，当真点头：“多谢夫人点悟，我懂了。”
常岁宁点头。
一旁的姚夏刚要点头，却听常岁宁道：“多谢夫人，还不累。”
“段夫人。”常岁宁于心中哀叹一声，与她见礼。
得亏她跟在夫人多年，练就了一副厚脸皮，此时才不至于臊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