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言,焦先生捋着髯毛笑起来,摇着头道:“这说法倒是调皮!”
世人赶紧拥戴起来,目光感激地看着崔璟。
被问到的那名将军面上喜意淡了些,沉默了一下,才道:“回多数督,未曾。”
龚负气得瞪眼,正要问一句“你狷介个啥”,俄然听那同袍话锋一转:“除非常节使说明白,这是给我们多数督的聘礼钱!”
他想,这是只给崔令安的东西。
嗯……以是,他先前送钱的行动,大抵又多余了。
焦先生笑着道:“整整七百万贯。”
在此次北狄犯境之前,朝廷便已有过迟延军饷之举,那次他们军中存粮垂危,还是多数督和安北都护府从别处筹措来的。
“不然这银子,我们拿得也不能放心是吧!”
这即便是放在国库中,也是笔很大的数量了。
“……家中先人?”
那蹲在地上的部下扭过甚来:“拿甚么来募?难不成一人拎一只麻袋,各自去外头扛一包沙子返来啃?”
可下一瞬,贰心中却又自行有了答案——他们是玄策军。
又道:“他们想得倒是简朴,好似打了这一回败仗,以后便该回回都能取胜!可此次不过是碟小菜,大费事还在背面,北狄数十万疗养多年的精锐铁骑等着呢,我们才八万人!不尽快募兵,转头这仗如何打?”
此言出,帐中几名部将立时大怒。
那名部下见状,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时烦恼又寂然,大大咧咧地半蹲了下去,一手横放在腿上,拧着稠密的眉毛,也不说话了。
“我军将一万八千北狄贼子悉数斩杀!此战大获全胜!”
世人下认识地看向他们的青年主帅。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如此说来,莫非常节使的出身……另有隐情在?”
这些还且罢了,偏你受累刻苦时,还要被人猜忌!
方才那将他紧紧缠绕的戾气蓦地间都消逝了七七八八!
代表着大胜而归的铁骑所过之处,沿途中或驻守或巡查的兵士无不恭敬而奋发地施礼,并将多数督入关返来的动静传报开来。
但战事也分轻重缓急,为大局虑,将赋税向更紧急处倾斜,乃是治国者的共鸣,只是此中的轻与重,大家衡量的角度倒是分歧。
但光嘴上说得好听,不给足赋税,算哪门子倚重?
本该因打了败仗而喝彩道贺的帐中,现在却一时堕入了苍茫和低沉当中。
“岂会是打趣。”焦先生笑着道:“倒也不是旁人,恰是江都常节度使——”
兵戈向来是最耗赋税的,多得是被战事拖垮一国财务的先例在,更何况现在的大盛内忧内乱瓜代,已有山穷水尽之势——
崔璟闻言,不知想到了甚么,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多少。
这名唤龚斗的部下,似连五官都俄然变得开畅浑厚:“智囊果然不是在开打趣?不知是何人所赠!”
崔璟如有所察,看向焦先生:“先生是否得知了甚么动静?”
被这笔从天而降的巨款砸得头晕目炫的世人回过神来,不由有人道:“常节使在江都安身尚没几个年初,这七百万贯……不知是那边拨出来的?”
落日余晖中,铁骑穿过玉门关,一起往东驰骋而去。
非要他说的话,他是感觉现在这朝廷,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已经都烂得差未几了!
大师晚安呀。
他亦知此言多少有打趣之意,但是他还是出言改正道:“不,即便无我,她还是也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