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婆神态宁静地坐床上，上官安立时松了口气，在床侧前的蒲席上坐下，细细地打量了老婆，倒是一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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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岳母近于讽刺地这么一说，上官安难堪不已，勉强辩论：“我只是不晓得该先说甚么……”
钩弋夫人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十多天，当弘农太守的七乘急奏送到御前时，她几近已经麻痹了。
东闾氏踌躇了一下，还是点头：“妇人貌不润色，不见君父。贤婿还是稍候吧！”
苏文到丞相府时，正都雅到丞相府的东门有两骑绝尘而去，不由挑眉，略一思忖，不待御者泊车便道：“不必停，持续走，到前面从环道归去！”
霍幸君点头，垂着头，没有吭声。
婢女退到外间，熄了灯，方睡着没一会儿，就被屋外一阵响动惊醒，起家就见天刚蒙蒙亮，便赶紧穿衣迎了出去。
晓得是上官安来了，婢女赶紧又清算了一下衣裳，确认没有任何不当，才悄悄地撩开帷帘，走出寝间，向东闾氏与上官安施礼。
赵婕妤嘲笑：“太子如果返来，不知轮到谁家属灭了！”
同一时候，上林苑的钩弋宫中，钩弋夫人赵婕妤抱着四岁的儿子哭得痛心疾首。
——还得及吗……
刚系好裙带，婢女就听到自家小君极其客气的声音：“贤婿稍候，幸君想来还没醒。”
将灯放在长几上，婢女跽坐在床侧，轻声扣问：“大姬有甚么叮咛？”
“臣觉得是的！”
——八月戊午，京兆尹急报天子，征和二年八月辛亥，皇太子据于湖县泉鸠里遭吏围捕。太子自度不得脱，入室距户自经。皇孙二人皆并卒。
“胡说！”东闾氏不悦地轻斥，“半子固然浮滑了些，不过，我看他待你还是上心的，他在羽林，不是休假日出来一趟不轻易……”
——他们母子的将来会如何……
“大姬可要婢子去请小君？”
苏文站在门口进退不得，半晌，却见钩弋夫人止了哭声，放开儿子，起家在寝殿里来踱步。
——八月戊午，中秋月圆。
看着苏文的身影敏捷消逝，钩弋夫人的腿一软，跪倒在地，伏首嘤咛低泣。
上官安搓搓手，还是先问候了一句：“你还好吧？家里苍头说，医者道你已无大碍了。”
“另有个好动静呢！你听了定然欢畅。”上官安想到昨晚刚传出的动静，立时以奥秘兮兮的语气对老婆说。
——这个时候，能有甚么好动静……
“阿母，小婿随你一起去吧！”上官安的确想早点见霍幸君。
霍幸君忍不住扬起唇角，轻声道：“想说甚么就说甚么！”
晓得霍幸君是要拭汗，婢女赶紧到东厨的灶上倒了盆热水，将丝帕浸了，端回内寝。
“不消。”霍幸君点头，“你取方帕子给我。”
十指绞在一起，冒死地用力，终是让本身笑了出来，钩弋夫人昂首望向殿外，满庭丹桂已是含苞待放，浓烈甜腻的香氛正满盈。
“……但愿还得来得及……”
女儿小产，东闾氏特地叮咛侍婢，务必待日上三竿，凉意减退方可卷起内寝的帷帘，就怕女儿一时不慎惹上病根。
怔怔地望着上官安，看着他眼中的不解，霍幸君俄然明白过来，一把抱住夫君，在他的肩头失声痛哭，让上官安好一阵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