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再落空她的姐妹，亦不肯做那祸水红颜。不管是粉碎小江儿的毕生幸运，还是引发臣暄与聂沛涵的敌对，这都是她不肯看到的。
聂沛涵闻言似有所想，右手食指搁在案上轻叩，暴露虎口那一处毕生难愈的疤痕。半晌，俄然再道：“实在你在闻香苑挂牌之时，我曾前去一观。”
他说，他对凌芸有各种情分，却独缺一剂情爱。可鸾夙就是凌芸，凌芸也是鸾夙。
这一次，没有臣暄，没有聂沛涵，过往前尘一笔取消。畴前光阴里的密意与夸姣、磨难与班驳，皆因这一场镜花水月的情事，破裂了她的胆怯，充盈了她的勇气。
一笔方停，宣墨未干，门外又响起了新的动静。鸾夙晓得是丁益飞派的讨论之人到了。
一滴泪珠落在摊开的宣纸之上，鸾夙眼中氤氲着沧海横波，终是提笔写道：
花落花开自偶然，总赖东君主。
“我与世子的事……殿下当真毫不介怀？”鸾夙晓得聂沛涵觉得她已非完璧之身，但她并不想对他多作解释，相反却想看看他是否介怀。
从大要上说来，是她互助臣暄逃出了黎都；可沉思一步，实在是臣暄改写了她的平生。不然此时她还不知身在哪位权贵的榻上以色事人，只为求一个复仇的机遇。
鸾夙见他语气冷酷，毫无忧色，点头轻叹道：“这是何必呢，芸mm毕竟是丁将军的侄女，丁将军又是殿下之师……你明知如许怠慢会徒惹你二人嫌隙。”
她信赖终有一日，聂沛涵会了解她本日的决定。不管于公于私，为报酬己，她都不能再留在南熙。小江儿代她受过，臣暄的如山承诺，另有负担的血海深仇和龙脉奥妙，无一不是她最最沉重的承担。
有顾恤，有惭愧，有任务，亦有图谋……但没有情爱。
而后前路漫漫，即使踽踽独行，她已无所害怕。
从某种程度上看，臣暄才是她的仇人。没有他，她早已心如死灰放荡认命，一点朱唇万人尝，又如何能守着冰清玉洁之躯？旁的临时非论，只为这一段经历，鸾夙自问也不能对臣暄等闲放心。身子没有给他，心却一定掌控得住。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她并不必然是就此挑选臣暄，也不是心中已有了定夺。她本日的分开实在无关至心冒充，也无关孰新孰旧。只是若必须孤负一人，她唯有挑选聂沛涵。
她抬袖轻拭面上泪痕，取过承担朝门外走去。
既然要走，便也要走得明显白白吧。若不给本身一个迎头痛击，只怕她还会沉沦于此。鸾夙抬首看向聂沛涵，眸光当中是非常的慎重：“我尚且另有一问，欲请殿下照实相告。”
聂沛涵的这句话在鸾夙脑中久久反响，直教她沉默说不出话来。她缓缓抽答复在聂沛涵掌下的柔荑，只觉随之抽回的另有她的半颗至心。
鸾夙点头否定：“约莫是暑气太重，忙了一个晌午，我有些乏了。”
目送聂沛涵在严夏季光中迎向属于他的风发热烈，鸾夙回身回屋取过笔墨纸砚。本来想要无言拜别的心机，终是忍不过这入骨的别殇。儿时的长久相逢，现在的阴差阳错，皆在这一纸拜别中明显灭灭，散于无形。
觅得夫君……夫君有两位，他指的但是他本身？鸾夙垂眸不知如何接话，只怕面上会透暴露拜别之意。这副模样看在聂沛涵眼中，倒是另一番曲解。他觉得她在自伤出身风尘。
鸾夙终是笑了，只是这笑容背后究竟有多苦涩，约莫也唯有她本身晓得。她抬首看着刺目标天气，仿佛那高照的艳阳能将她眼底的热泪逼归去：“吉时要到了，你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