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猝将锦囊塞回傅恒手中,纳木卓低声快语道:“你我虽有了触碰,倒是事急从权。今后如有甚么流言流言,六哥也无需介怀,只记得我不必你卖力。”

他的声音卡在嗓子眼中,略顿了顿,才安稳的将话吐出。

“多谢……咦?”

纳兰纳木卓对他来讲,是无穷的光亮与安抚。

按着宿世电视剧的套路,此处应有吻戏。

是因果,不是情根。

“傅恒不敢孤负圣上的教诲。”傅恒叩首,昂首时还是不懂不颤,“但纳兰格格清誉损于傅恒手中,若……”

因他当时听闻二阿哥落水,又传闻是纳木卓跳水相救,就已再顾不得仪态,边脱外裳以免贵重东西失了,边跃入池中救人。

晓得圣上心中有气,周遭侍立的寺人宫女具屏息凝神,不敢出声。傅恒也未几言,脱下头上顶戴,叩首后直起家来,深吸口气,跪得更笔正了些。

她看了眼傅恒下摆,见没有足迹陈迹,才紧了紧身上广大的衣裳,走去另一侧鹅卵石路边,蹲身拾了甚么起来。

将散开的发髻重新打成辫子,把仪容简朴清算安妥后,纳木卓才回过甚去,向着仍立在原处‘拯救仇人’福了一福。

可惜她既不是在拍戏,也不是男女主中的一名,而是在男女大防最严,变态到嫂溺叔不援的清朝。

纳兰家四格格的豪放劲,尤胜她郭罗太太!

乾隆清了清嗓子:“你真想妥了?纳兰格格性如烈火,怕与你分歧。”

乾隆只感觉牙更疼了:“你这‘早已’,是甚么时候?”

即便出继给其二伯纳兰永寿后身份有所窜改,爱新觉罗家的血脉亦没法抹灭,无需如此大费周章,只为了落第。

若他没记错,纳兰永福佳耦过世才满三年,当年先帝在时,纳兰四格格就敢枉顾过继的圣旨跟着永福去盛京上任,定不会在孝期就与人私定了婚事,想来生情就是前几个月的事。

她顾不上满身湿透坐在秋风里的寒凉,抬手就往脸上伸去。

他死力回想着那日在宫中相逢后,与瞻岱喝酒时的对话,力求从他满含忧愤的话语中找到蛛丝马迹。

因二阿哥是中宫嫡子,富察家又多是朝中重臣,未免圣上避讳外戚势大,自阿哥五岁蒙学起,暗里就少有会面。

纳木卓说罢脱下披在肩头的他的衣裳,迎向来寻她的宫女。

他模糊记得,以圣祖爷暮年时的严肃,尚制不住耍脾气的宜妃娘娘。

“如果不是彻夜,格格不顾安危救了二阿哥,傅恒下水救济时不慎碰触到格格……傅恒心中钦慕已深,且为了格格清誉,思来想去,来不及向娘娘禀告,这才直接求到圣上面前。”傅恒换了称呼,虽仍跪着,却与高坐的天子更靠近了很多,“格格直言不需傅恒卖力,可――”

入水的事,本该由他部下的四等蓝翎侍卫来做的。

如果纳木卓看中的男人真是个青年才俊,以纳兰瞻岱做他伴读多年的情分,开口求赐婚,乾隆毫不会不允。

纳木卓阖着视线静听了一会,待晓得二阿哥无恙,放下心来后才感到眼睛蛰得生疼。

见他如此,纳木卓已明白其中启事。事关天家,不是她能多嘴的。

无数回想划过面前,傅恒回道:“傅恒与格格幼年了解,恐在当时,因果便已种下了。”

纳木卓脸上的谢意,在看清那狼狈中仍难掩俊朗的容颜后,变成了赤.裸裸的嫌弃:“六哥,如何是你!二阿哥可还好?”

乾隆送到嘴边的茶水顿住:“朕若没记错,纳兰格格本日已被撂了牌子,你既对她成心,怎不早两日求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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