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不动。”
他气味不平,强撑着力量道:“小爷我......都要死了,你另有......心机......笑我。”
心悸得短长,头晕目炫,脚步也有些踏实。
我想起了画舫上灯电影老者说的话。
火星飘飘荡扬,仿佛辰星坠入人间,落地化为灰尘。
我想那老者说的是对的。
心头一沉,抬头看了眼夜空。
不偏不倚,峨眉刺恰好刺中了那恶狼的一只眼。
狼血顺着眼角流进我的眼中,又氤氲出一片血红色的尘凡。
心口处的伤一向在流血,胸前的衣衫已被渗入,幸亏穿了玄色的,并不显眼,于世也没有发觉。
天生坏种......
看着鲜血淋漓的手,我想起了父皇,想起了那一个个死在我手上的人......
高举的峨眉刺刺进恶狼的喉咙,借着冲劲惯性,一向划割到腹部。
可我却嘴硬地指着于世的屁股,哭笑道:“你这模样,真是丢脸死了。”
求生的本能下,于世仓促瞧了我一眼,话未几说,咬着牙根忍着身上的剧痛,伸手从我后背的箭筒里抽出一枚羽箭来。
我已经打不动了。
我收回视野,手臂抬起落下,也朝着咬我小腿的狼动手。
于世在我背后忍痛嗔笑。
我抹干眼泪,徒手用力掰开狼嘴。
将刚才捡到的砍刀递给于世,我问他:“还能打吗?”
一声惨痛的哀嚎,像狼又像狗。
“怂货!干就得了。”
明显是弹指一挥的顷刻,我却感受万物灰尘都在现在慢了下来。
我只能咬牙强撑,等候着阿忍他们能快点出来援助。
于世在旁谨慎提示:“是南晋来的使臣。”
狼虽已死,却死死咬着于世的屁股不放,于世姿式别扭,也不好施力掰开。
“这货......死也......不松口。”
有人在尖叫逃窜,有人在厮杀,有人在混乱中死去......而我却看着于世的模样,俄然忍不住扶额笑了起来。
我大口喘着气,麻痹地看着周遭的统统。
看着狼牙我发了半晌的呆。
从地上摸来一把砍刀,动手挖出一颗最标致的狼牙来,血淋淋地直接揣进了怀里。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讨厌本身,讨厌这身材里留着暴君父皇的血。
“柒娘......”
扶起于世逃出斗兽阁,本觉得终究逃过了死劫,却止步于月色下的一排人马前。
恶狼瞎了一只眼,狂怒至极,松口后退几步,四爪腾空再次朝我猛扑而来。
“快帮我这货......扯下去,这么沉,总不能拖着它出去。那样非得给我屁股扯下块肉来,到时一边儿高,一边低,那才叫丢脸呢。”
“柒娘,帮......我。”
话落,号召都不跟我打一声,于世提着刀就杀了上去,也不管他的屁股流不流血了。
我笑他模样风趣,笑他不幸,笑他......还好好地活着,也笑着光荣上一次别离并非最后一面,还笑我们能再次劫后余生。
唇瓣颤抖,我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连带着在南州城外那未能流出的泪水。
于世吃力沙哑的声音,唤回我的思路。
“弑父克母,不祥之星。黑凤翱鸣,天生坏种。”
皎皎月色下,斗兽阁仿若复苏的吐火兽,通体火舌腾跃,大口大口地吐着滚滚浓烟。
可想归想,我偶然跟于世插科讥笑。
十几小我的目光锋利冷寒,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许是因为身材好难受、伤口好痛而哭,也能够是哭这一起来的艰苦与不易。
我撑着已到极限的身材,爬到于世身边。
“别矫情,我背后有弓箭。”
敌手不竭逼近,包抄圈垂垂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