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厌香[第1页/共2页]

她失了她第一个孩子,就在她畴前喜不自胜的一室甜香里。

兰溪却还是有那么些不敢置信。这……尚在孝期,父亲就有这么…….这么急吗?兰溪不是货真价实的小女人,她当然晓得男人的心机需求有的时候不受节制,这朝中高低也不乏在孝期犯戒的,只要不闹到明面儿上,大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畴昔了。但是她父亲?如果畴前,兰溪能够还会将信将疑,可这一世,就她与父亲打仗时的体味来看,他毫不是看重女色之人,何况如此急色?

“女人――”婢女正打了帘子,转头见着兰溪愣在那块儿,没有行动,不由抬高嗓音低声唤道。

兰溪愣愣站在原处,还好……母亲,总算还没有胡涂。这般想着,兰溪却感觉内心伤涩得短长,掺杂着一丝模糊的痛,扎在心口,寸寸疼。

这会儿兰溪松了一口气,却只觉着浑身发软,又倒回了枕上。她没有解释一句,也不知作何解释。

兰溪心下“格登”一沉,好端端做了这么一个梦,她本就有些不安,这就出事了?挑眉望向流烟,却见一贯心直口快的她一脸的欲言又止,瞧得兰溪内心更是孔殷火燎,“说!”

主子发了话,即便再难以开口,流烟也只得豁出去了,“昨个儿上灯时,知梧轩服侍笔墨的玉茗端了茶水进三老爷卧房,以后就再没有出来……”

兰溪回过神,却冲着她淡淡一笑道,“我就不出来了,有劳姐姐们服侍着母亲。”

但是,下一刻,目光不经意地一个打扫,撞上窗下案几上正腾袅着白烟的茄皮紫釉暗刻麒麟纹的三足小炉时,刚放下的心又跳到了喉咙口。兰溪错愕得神采煞白,铭记进了骨子里的疼痛和害怕瞬息间夺去了她统统的平静和安闲,她尖细着嗓音叫了起来,“谁点的香?谁让你们点的香?拿走!快给我拿走!”

香。那精美的镂空暗刻斑纹三足香炉上的缠枝莲花藤蔓无穷地延长,像是将她的喉咙一圈一圈地缠绕,密密匝匝。藤蔓的两端仿佛被两只手紧扯着,越扯越紧,像要掐断她的呼吸。袅袅腾起的白烟满盈着清甜的香,熟谙而陌生的味道,却不知为何带着一缕血的腥甜。

谁知刚走到正院廊下,便听着屋内三太太带着咳嗽的叮嘱声,“让人归去吧!既然服侍了老爷,总得给些犒赏,只是现在时候特别,只怕委曲了她,服侍着她把那碗汤药喝了。”

正在外间的董妈妈和枕月听得这一串尖叫,赶紧抢步而进,便见着自家女人伸直着身子在床上瑟瑟发着抖,另一手还指着那三足香炉迭声尖叫。两人皆是唬得变了神采,董妈妈疾步上前,将兰溪抱在怀里,枕月也是白嘴白脸,却还算手脚利落地将香炉挪了出去。

董妈妈和枕月不敢问,女人明显最喜好这些,前些日子是董妈妈觉着女人前一阵儿夜里魇着过一回,另有些发热,才不敢用。这些光阴倒是好些了,这才叮嘱枕月将女人最喜好的桂花香寻了出来点上,却不想,闹了这么一出。

那香,夺命。那香,追魂。

想到此处,兰溪心口又是一阵收缩的疼,血肉剥离,另有甚么,比这更痛?那样的痛,即便是她厥后将那喜鹊打得血肉恍惚,即便现在已是隔世经年,也减不得分毫。

又过了好一会儿,听得董妈妈在帐外谨慎翼翼地扣问道,“女人,但是身上有甚么不舒坦?如果的话,老奴这就去给三太太回话,我们就歇着,不畴昔了吧?”

“不消!清算清算,还是畴昔吧!”本日既然不消进学,倒是该去存候的。只是老太太处发下话来,说是昨日祭祖乏了,便免了本日的晨昏定省,但常日里上学,能免的都免了,本日既然沐休,三太太处,她倒是该畴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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