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怔怔地不知说甚么。这景象太诡异了。她正站山沟里,手里莫名其妙地握着一把生锈卷了刃的菜刀,脚边搁着的挎筐里铺着浅浅一层绿野菜。

张艳秋看得目瞪口呆……

她常常想如果生在当代就好了,媒人落聘,直接洞房,省了多少事,少了多少烦。

望着街上一对对挽臂而过的情侣,蓝蓝眼睛冒火,为甚么好男人都是人家的!

躺在地上的女人四五十岁,一头蓬乱的头发散在脸边,身下渐渐阴湿一摊血。蓝蓝颤抖着拨打手机,俄然汽车在世人的尖叫声中滑了过来,蓝蓝只觉面前一黑……

“盛剑锋。”

蓝蓝是时髦传媒个人总监,年纪悄悄坐上这个位置惹多少人艳慕。可在婚恋市场上,二十九岁的高龄让她频频受挫。

“蓝蓝,你今儿是不是病了?平时你挖菜都是满满一大筐,明天赋这么点,还不敷你家两只鸭子吃呢……”

蓝蓝松了口气,做为独女的她,还从未体验过一大师子人的欢乐。有哥哥,有弟弟,看来这日子还不错。

蓝蓝无法地敲着方向盘,真皮触感很舒畅,这是她方才换的第三辆车。

蓝蓝感觉风趣,饶有兴趣地望着粗大的皮筋,在两个小女人的腿弯上绞来绞去。她小时候可从没见过这类玩艺。

“噗~”汽车撞到了甚么。有人惊呼:“撞人啦!”

张艳秋不由分辩,拎起地上的挎筐挂在蓝蓝手上,一把抢过她手上的菜刀搁到筐里,“快点走吧,一会太阳下山,我妈该焦急了。你弟必定在门口等你了……”

但是瞥见筐里的菜,赵继红终究忍不住光火了。

“快看,你小弟在门口呢!被我说中了吧!”张艳秋指着远处一排平房,房头的石头堆上坐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远远瞥见她们,小男孩欢畅地跑来。

盛剑锋紧紧抓住蓝蓝的手,蓝蓝感遭到他的惊骇。

蓝蓝被小男孩的模样逗笑了,摸着他的头,“弟弟叫甚么名字呀?”

“他是谁?”蓝蓝俯在盛剑锋耳边问。

她是七零年出世的盛蓝蓝,是红旗岭小学二年级的门生。

这个盛蓝蓝到底是哪路神仙?如果我被车撞死了,喝了孟婆汤,过了何如桥,也该重新投胎转世才对,如何变成了一个乡间土丫头!

“姐姐吃。”小男孩仰脸望着蓝蓝,踮脚把野果捧得高高的,黑溜溜的眼睛里汪着水。

蓝蓝现在终究明白过来,她现在叫蓝蓝,盛蓝蓝,这里是红旗岭农场。

“蓝蓝返来了!快去把菜剁了,剁细点,少拌点棒子面。”

“一九八零年七月二十七号。”张艳秋错愕的模样。

“哥哥。”

蓝蓝下认识地应道。望着朝她奔驰来的小女人,梳着两只羊角辫,臂弯里挎着一个大竹筐,圆圆的面庞上满是汗。肥大的花衬衫跟着她的奔驰顶风鼓起。

“二十七号,如何啦?开学还早呢,你的暑假功课快写完了吧?要不要我帮你抄答案?”

蹲下按了按鞋头,灯芯绒布鞋前面已经顶出一个破洞,大拇趾顶在鞋尖上,又肿又痛。

蓝蓝昂首望着西边火烧云,内心恨恨地骂老天瞎混闹!

MYGOD!蓝蓝吓得差点瘫坐到地上。一朝穿越,到了四十年前!

“咋了?你是不是没吃中午餐啊?丢了魂似的!”

“蓝蓝,蓝蓝~”张艳秋站在山梁上一边喊一边招手。

“小锋,这个给你。”张艳秋变把戏似地从竹筐里取出一个绿叶包递给小男孩。小男孩憨笑着翻开绿叶包,内里是红十足的野果。

院子很大,铺着交叉的红砖,红砖有长有短,明显都是拣来的废料。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女人在跳皮筋。橡皮筋两端拴在栅栏上,两人边唱边跳,“毛主席的光辉,嘎啦亚西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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