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结婚照，总要穿件新衣裳吧，一辈子就一次的事！上辈子她啥都没有，这辈子有了，总要弄得好些吧！木英带泪扑哧笑了，高举一手去扭他耳朵，你早不奉告我，我也好换件像样的衣裳啊！
木英一阵心慌，抓着衣裳迟迟不动，她粗布衣裳里头可就穿了件陈旧衫子，还是圆领的，这可如何换呀！
木英眼儿都瞪大了，拎过衣裳，小西装领，胸前三颗玄色纽扣，在灯光下闪着悄悄潮光，她昂首望向他，正阳已快手把粗布褂子脱了，里头是那件的确良白衬衫，两用衫穿上，露着乌黑的领子，衣裳合体，肩平胸宽，气度轩昂，如最高巅那棵松，矗立昂扬，无惧风雨。
粗布外套被他脱下，那件内衫真是破得能够，不但前头补了块补丁，后背上更是一大块补丁，淡青色，稍比前面色彩好些。
木英抓着胸前衣裳，低着头不动。
正阳和木英顿时收起笑，神采沉痛。
一只大手伸过来，和顺握住了她的手，对着她浅笑，“我们出来吧！”
大爷拉开电灯，昏黄的光芒下，不大的阁房放着张单人床，床另一边就架着机器。
“我就想给你个欣喜！”耳朵扭得疼，他也不躲，直望着她笑，眼儿晶晶亮，“英子，你穿啥都都雅！”一只手却偷着去解她衣扣，“我们还是换了吧！”
他笑着，眼神却暗了。
三大带领人刚走，唐山大地动又没了几十万人，哀思的事刚畴昔，没人敢大筹办，办个丧事也要静悄悄的，鞭炮更不能放。
耿正阳如变戏法，从背篓中拿出个小包裹，解开，里头两件全新外套。一青一灰，的确良两用衫。他把那件灰色的女式两用衫递给她，笑嘻嘻道，“换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