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歌……”苻坚见她身形不稳，伸手欲扶。
鱼歌一步步走近，祭奠的人身边的侍卫闻声脚步声，拔剑飞身而起，眨眼间两把泛着清辉的剑便架在了她脖子上。
瞥见脚边的香烛，苻坚心底难受，到底还是本身想多了么？死者已矣，不信究竟，又何尝不是对亡灵的不敬？念罢，苻坚命人布起灯烛，祭奠亡灵。
苻坚度量鱼歌，心底悲喜交集，悲，悲这乱世当中故交辞去物是人非；喜，喜这乱世之间还能与她久别相逢。
鱼歌嘴角抽笑，诘责：“那你说，怀玉呢？”
那小我是谁？是盗胡匪，是鱼家的马奴，是鱼家的近士，还是……鱼歌？
放开牵马绳，鱼歌只感觉脚底踏实。
走在路上，俄然念起母亲和鱼汐都爱吃洛阳城里一家糕点铺子的花糕，又勒马回身去了糕点铺，打包了很多糕点才又回家。月华渐起，返家途中想起父亲，又想回身去买些物件再归去。骑在马背上，鱼歌心底不由问：你在怕些甚么？想着便也停下脚步，策马往家跑去。
祭奠的人闻声，如雷轰顶般站在原地。旧事浮上心头来：
旧事历历在目，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苻坚一步步往院子里走，只感觉本日里这院子里有甚么吸引着他。脚步踏在落叶上收回“吱吱”声，并不答话。小厮见状噤了声，想起畴前鱼家人，心底没由来一阵难过，想当初，他随郎主到鱼府上时，总会有人给他些糕点同食，待他如本身人般。那是一群如何良善的人，可惜天不佑，躲不过天灾天灾。想着叹了口气，只跟着苻坚一起往里走。
“扶桑……”苻坚出声道。
鱼歌闻言心头一震，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他的变了模样，变了声音，但这世上会叫她“三娘”的人，仅他苻坚一个！千言万语说不出，她只想仓猝跑到他身边去，问问他，她不在的这些年都产生了些甚么？
母舅见他俩抬杠，便笑道：“许是你男儿郎，面前的倒是个女娃儿。”
鱼歌来不及细想，勒住马，看本身周身的打扮，没有一点女儿郎的模样，想起当年，娘亲最不喜本身这模样。策马往回走，她须得找一家裁缝铺子换一身女装来。离乡多年，她可不想才回家就惹得母亲不高兴。
“找！翻遍了院子也给我把那小我找出来！”苻坚向前两步抚摩着马，出声道。
苻坚近前，蹲在她身边，怕她过于哀痛咬到舌头，伸手抢过她手里的糕点。鱼歌疯了般，抓住苻坚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苻坚吃痛看着她不言语，只命近卫和小厮不得靠近。鱼歌嘴里溢满血腥味，如梦初醒般丢开苻坚，站起家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
苻坚坐在鱼府花圃中，听着水流声，忽而想开初见时，他不过是七八岁的儿郎，他随祖父到鱼家作客，席中祖父许他离席，他便随母舅李威外出透气。不想才出门不久便撞到鱼小妹在水中挣扎起伏。鱼歌被母舅李威救起，醒来后只指着他有些愤怒地问：“你这小孩儿，看着我干吗？”
“哼，呵哈哈哈，好一个没人！没人，是吧？我本身去找！”苻坚嘲笑数声，起家走了开去，扶桑在这府里，这鱼府里果然没人么？
苻坚心底抽痛，痛声道：“没有！”
一步步走回本身畴前居住的院子，月光下，只见其破败程度比其他处更甚。
手里的糕点撒了一地，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好久，复才开口问：“那……我爹娘呢？这些年，大秦，都产生了些甚么？”
见苻坚不答，鱼歌紧咬双唇不出声，却止不住眼泪。重生后的各种从眼底一一掠过，心底如坠千钧，只觉难受。本来顾念彼苍待她不薄，到头来只是让她落空的更完整一些。到底佛陀说人生而有七苦：生、老、病、死、怨会憎、爱分袂、求不得。求而不得，她宿世对安稳和乐的人生求而不得，这一世，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