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听到女儿这么说，内心不由一阵难过。
甘夫人一张脸白红交集：“你说本夫人是小人？”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甘夫人本日费经心秘密拆云歌的姻缘，要说是君子，云歌只怕天下的君子都要惭愧而死。”慕云歌说着，回身坐在劈面的软榻上，送客的意义再较着不过。
慕瑾然是她的亲弟弟，本年才八岁，在金陵城了的麓源书院读书。常日里慕瑾然放学，都是肖氏去接的人，可本日产生了这么多事情，肖氏怕是故意有力。
甘夫人哪晓得她竟晓得如许清楚，难堪地陪着笑，抽出一张：“人多总不免出错，这个马公子，但是中过举人的。”
这天下，原也只要爹娘和弟弟是真敬爱她！
“娘，徐家的婚事女儿不在乎，退了就退了吧！”慕云歌瞧着肖氏辛苦的模样，内心又暖和又难过，依偎着肖氏撒娇：“女儿更但愿爹娘安康，瑾然一辈子快欢愉乐就好了。”
一听她这话，甘夫人的提起来的心就落回了肚子里。
这是悄悄讽刺她就算长得好，也配不上官家少爷？
她目光落在盒子中间的画像上，挑了挑眉：“这些又是甚么？”
慕云歌转头望去，只见肖氏劈面坐着一个三十五六的妇人，长相只端庄，又戴了满头的珠翠，但因不懂扬长避短，金饰的色彩都有些抵触，繁华气中又带了几分俗，倒糟蹋了此中一颗不错的步摇。
此时她嘴角带笑地瞧着慕云歌，但眼底的轻视可一点没埋没。
转念一想，慕云歌心中就明白了。
在影象中，女儿暖和有礼，从未曾有如许言辞刻薄的时候。看来，徐家要退婚，对女儿的打击真的很大。她心中一阵难过，再看甘夫人的嘴脸，更觉丑恶卑鄙，提不起力量来对付，摆摆手让玉珊送她出去。
话未说完，冷不丁瞅到慕云歌的眼睛，那黑黢黢的眸中哪有半分笑意，冷冽如寒霜。
肖清婉着一身云彩素缎裁的罗裙，挽了时下最为风行的琵琶髻，斜插根镶嵌了颗拇指大小的明珠的碧玉簪。肖氏本年三十一岁，不过保养得极好，肤如凝脂，眼眸如繁星灿烂生辉，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
看罢看罢，她就说，一个卑贱商女，就是长得再美，骨子里也是铜臭味实足，甚么都以金银计算。便可惜了这副皮郛，如果她的闺女儿长成如许，别说是嫁徐家二少爷为妾，就是嫁给安伯侯府的公子，也够格了！
“嗯，连考了六次，这个举人还是家里用钱买来的。”慕云歌淡然地接口。
“我慕府家教向来有原则，对待谦谦君子，自当以礼代之；对待无良小人，又何必客客气气？”慕云歌微微一笑。
肖氏方才被气得狠了，自慕云歌出去，瞧着自个儿如花似玉的闺女，竟被这些人如此作践，她的心口更是堵得短长。她倒也一时不想说话，就着喝了几口茶润嗓。
见到肖氏落泪，慕云歌内心一酸，强忍住几乎涌出来的眼泪，轻柔的开口，“娘，云歌不疼！”
慕云歌眼神发冷，低下头来，心中已经有了主张。
甘夫人捧着木盒冷哼：“听闻慕府家教甚好，本日一见不过如此。”
商户女就是商户女，半点儿端方都不懂，大人们说话，也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能听的？慕云歌略微福了福身见礼，目光就落在了她和肖氏之间的矮桌上。矮桌上放着一个镶金木盒，盒子中放着一块玉佩，是上好的和田暖玉，雕镂成并蹄莲，在雪光下透出柔嫩光芒。在盒子中间，还放着几卷画像，都是清一色的成年男人，此中几个慕云歌也是认得的，都是金陵城里蛇鼠一窝的败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