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里灯火透明，桌上的碗筷早就清算完了，上面铺了一张极新的桌布，桌布上摆着瓜子，花生，糖豆，冬瓜糖，以及满满一大碟沙糖橘。
刘氏想也不想直接点头否定：“啥呀？都一把年纪了我跟他闹个啥？年青时候闹别扭那是打情骂俏，到了现在这份上，他在我眼里就是一团会喘气的肉，我跟他闹？我吃饱了撑的！”
刘氏的眼中掠过一丝暖意，但嘴上却倔强的说：“平时平往我跑来跑去的，自个累，也给别人烦，彻夜过大年，我哪都不去，吃饱喝足在家里烤火，舒畅死啦！”
“四婶，到底为的啥？你别闷在内心，跟我这说说吧！”
“晴儿，四婶不瞒你，我气你四叔不为别的，也不为小娟，那都是成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我为的是你姑姑。”
火桶里的温度估计很高，刘氏满脸通红，内里的棉衣都脱下来甩在火桶的靠背上，手边的橘子皮早已堆积成了小山。
除别的，杨若晴还看到两只啃得只剩下果骸的苹果和梨子。
“脚不冷，就这么着吧。”杨若晴塞了一瓣儿橘子到嘴里。
搁在好久之前的老杨家，这类低配般的堂屋（寝房）不算希奇，因为三房，五房，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很快她就不难堪了，咬着牙破罐子破摔：“行行行，吵了几句，可那又咋样？我这大半辈子不都是如许跟他吵过来的么？就跟用饭放屁拉屎一样，不希奇！”
“我姑姑？是因为他们说正月初二来四房拜年上门的事么？”
杨若晴悄悄的看着刘氏。
刘氏也沉默下去，持续抠巴手里的橘子。
最怕的就是四婶绝食。
半晌后，刘氏终究开了口。
刘氏也没勉强杨若晴，她持续吃动手里的橘子，同时斜着眼睛问杨若晴：“彻夜你咋摸我这来了？有事儿？”
只要能吃，四婶就必定没事儿。
那种圆圆的有靠背的大火桶搬到了桌子中间，刘氏坐在火桶里，正在剥橘子吃。
说话的当口，刘氏把装着沙糖橘的碟子往杨若晴面前推：“一块儿吃。”
怪不得四叔常常调侃，说就他们家火桶里掉的那些瓜子花生如果捞出来，估计都有五六斤，比村里某些小门小户的人家过年炒的瓜子花生分量还要多。
“四婶，就算你是生果大户，也犯不着那样虐待那只不幸的小橘子吧？它是无辜的，你看，它都流眼泪了……”
听到杨若晴的调侃，刘氏对劲一笑，“那必须的，也不看看我是卖啥玩意儿的，卖的就是这个！”
杨若晴本来是想把脚塞出去的，成果伸头看了眼火桶内里。
“呀，四婶你这日子津润啊，吃这么多生果，果然是生果大户呀！”杨若晴嘴里调侃着，这一起悬着的心也随之放了下来。
杨若晴悄悄一推，门公然就开了。
杨若晴嘻嘻一笑，坐了下来，拿起一只橘子悄悄松松剥着皮。
但搁在现在的老杨家，这就显得很拥堵很掉队了，一点儿都不便利。
以是刘氏老早前就嚷嚷着这里不能住了，必须盖新屋子，不然菊儿，三丫头他们携着夫婿和外孙们返来，都没个地儿落脚。
说归说，刘氏到底还是放了那橘子一马，扔到一边，抓起搭在桌子档上的桌布胡乱擦了几动手指头，接着端起面前的茶碗咕噜咕噜的喝着茶。
“好嘞，那我就不客气啦！”
小小的橘子跟荸荠那么大，底部还带着几片绿色的叶子，搁在灯光下格外的养眼。
特别是当床角的尿桶没有及时拎出去，而家里刚好又来了人需求用堂屋来接待时，就会显得很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