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救了她,她该是要报恩的。
戚映躲在季让身后,羞赧地朝她们笑。
她垂着眸,稠密的眼睫悄悄颤抖,音若蚊呐:“不介怀。”
小女人在房内沐浴的时候,季让就守在门外。没多会儿张伯就捧了套洁净的衣裙过来了,“府中少有女子衣物,已经派人去采办了,这是夫人当年留下来的,将军你看……”
她不是小女人了,这些年展转流落,很多事早已明白。
天气已经暗下来。
张伯忙不迭应了,安排下去后终究寻得空档去问季让的副将:“将军方才抱返来的那是哪家的女人?”
季让点头:“喜不喜好?”
“昨日收到军中急报,克日来西夏连连骚扰边疆小镇,恐有异动,还请陛下准臣离京。”
君王收了笑意,嗓音沉厚:“是孤的三公主配不上你吗?”
杀伐判定的大将军,头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竟然晓得疼人了。
戚映羞怯地点头,待瞥见桌上饭菜,暗自吞了下口水。
还在用饭,张伯提着灯盏过来了,一进屋,见到模样美丽的小女人,乐呵呵施礼:“老奴见过夫人。”
龙涎香无声伸展,室内氛围一时凝重。
张伯又问:“不知映女人年方多少?”
自镇国将军季让南征班师, 回京已半月不足。
遵循季让的叮咛,戚映的房间四角都摆了暖炉,屋子里暖烘烘的。丫环和张伯掩了门分开,屋内便只剩下他俩人。她四下看了看,小声问:“这是我的房间吗?”
张伯:“没了?”
季让甚少会在都城待这么久, 往年打了败仗返来, 汇报战况领完犒赏, 就会率亲卫离京,长年驻守边关。是以将军府只要三五老仆打理, 粗陋又冷僻。
她看上去又瘦又小,满脸血污,裹着他的披风缩成一团,不敢抬眸看他。
到西院的时候,院门檐下垂了两盏花灯,被夜风吹得轻晃,门口候着两个丫环,见人过来,恭敬地施礼。
府中原没有婢女,季让不喜外人近身奉侍,这两个丫环都是明天新添的,张伯道:“这位是映女人,此后你们要好生服侍。”
云豆糕的甜香味顺着舌尖伸展,她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的确甜到了心底。
圣上赐婚的动静一传出,都城不知多少敬慕季大将军的少女碎了芳心,而此时正在宫中面圣的季让却向天子递上了请辞的奏折。
她有些拘束,将军不动筷,她也不动。将军没有夹过的菜,她亦不会去碰。
她有些雀跃:“喜好。”
小女人低着头,墨发散在两侧,看不清脸,只微微摇了点头。
问出这句话,室内一时寂静,只闻声火星在暖炉内跳起的轻响。她心跳得好快,耳根绯红,完整不敢看他。
褪去一身血污,少女白衣绿裙,眉眼映着飞雪冷月,比宫墙内团簇的白梅还要清丽。
季让把她放在外间的软塌上。
这一次一待就是半月, 传闻是因为陛下成心将三公主许配给季让, 赐婚的圣旨都已经拟好,只待择谷旦颁旨。
季让:“没了。”
她抿了下唇,半晌,悄悄点了点头。
戚映不明以是抬眸,撞上他通俗目光,闻声他说:“你还是个小女人。”
张伯:“……”
一回到将军府,自老将军在时就在府中办理的老管家张伯立即迎了上来,看季让拿着梅花笑盈盈的模样,一脸冲动:“但是成了?”
幸亏亲卫很快来拍门,突破了他的难堪:“将军,热水已备好。”
花渐枯萎,但香气犹存,半分昏黄半分清冷,一向缩在他怀里的小女人渐渐抬开端,谨慎翼翼地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