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都死了,活着的人要好好活下去才对。
沈清两眼一亮:“那我们也能够效仿!把库存卖给洋人,这不就有钱了吗?”
能够说,原身的悲剧,程稚文也是推手。
沈清轻咳一声,面不改色道:“我来找我兄长,家里出事了。”
“传闻有几十万两。”
沈清却对“丈夫”的死没多大感受。
沈清感喟,昂首望天。
春菊欣喜道:“少奶奶,您不是想找洋人买丝绸吗?能够找程二少呀!”
对方也高低打量她。
沈清不测,正想问他是谁,就听他瞧着被抓住的手腕讽刺道:“别缠着我。你黄花大闺女的时候我都看不上你,更别说你现在是个孀妇。”
春菊恰在此时寻进巷子,与程稚文打了个照面。
“你熟谙王氏的丫环吗?”沈清问春菊,“去探听探听她家老爷从那里找的洋商买丝绸?”
那人一身笔挺的卡其色英式洋装,棕色反羊绒皮鞋,玄色的英式帽檐下,是修得干脆利落的短发。
沈清恨嗖嗖看着,牙都要咬碎了。
“你是……”男人回想半晌,一口凉淡的吴侬音,“沈清?”
沈清看着,俄然就感觉他似曾了解,仿佛在那里见过。
几十万两,不但能还债,另有残剩。剩下的银子,够她在当代吃喝不愁了。
沈清心生一计,拦下对方:“女人是去程老板那屋?”
回想到这里,沈清难以节制地发了个抖。
翌日,沈清探听到程稚文在乐春阁接待客人,掐点去了乐春阁。
掌柜垂首点头,愁眉苦脸的:“可我们没门路呀!少爷就是因为去外埠找销路,才在路上被山贼给……”
程稚文笑笑,没说甚么,活动了几动手腕,稍稍清算过被她抓皱的袖口,再没瞧她一眼,回身往巷口走。
话说完,把春菊的手拉开,一脸开阔地进了大门。
沈清人已经到了大门外,春菊还揪着她的袖子不让她进:“少奶奶,我们就在这儿等程二少吧?别出来了,良家女子是不能进这类处所的!”
她仿佛也感染到原身的怨气,恨不能将程稚文原地撕碎!
沈清上前问道:“程稚文在这间么?我找他有事儿。”
她当即跑到沈清身边,小声问:“少奶奶,您为甚么把程二少拉到此地?”
春菊点头,苍茫道:“我和您一样,都是从永州城过来的,不熟谙江州城的丫头哩。”
沈清收回视野,轻咳一声:“刚幸亏外头碰上,把他叫出去骂一顿解气!”
此人叫程稚文,永州布商程家的二公子,曾与原身有过数年婚约。
过了半晌,有个打扮透露的艺伎,抱着琵琶款款上楼来。
“程稚文。”
沈清只好退到一旁候着。
“我是孀妇没错!我敢承认我是孀妇!”她抬手掀了下程稚文的帽子,“倒是你,觉得戴了顶洋帽子,就是洋人了?身为炎黄子孙,却硬要装白人,你要脸不?你干脆连爹都换成洋人不是更好吗?”
“本来是程老板的妹子,得嘞,你上二楼找他去吧!”
沈清就这么拉着男人疾走进无人巷子。
她停下脚步,俯着身子,气喘吁吁地问对方:“你那里人……哪个年代来的……晓得如何归去吗?”
他淡淡落眸,瞧着还被沈清紧紧抓着的手腕:“我不要脸?那缠着我的你,岂不是更不要脸?”
是个当代人!
呼吸顿时一窒。
他声音很轻,显得斯文气实足,说着暴虐的话,却不像个好人。
浓眉似剑,眼如星斗,只是那双略微上挑的桃花眼,此时蒙上了一层不耐和冷意。
“帮洋人做买卖?那不就是洋大班么?”沈清呸了声。
回当代的路仿佛就在面前,沈清冲动地几步上前,抓着男人的手拔腿就跑,就像在汪洋大海中抓到一块浮木,死死抓着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