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算数啊，”苏伟一个猛子蹦了起来，“你别觉得我记性不好，你当初是酒醒了以后说的！我不管，你背我！”
“是，”张氏披了薄纱送走八阿哥，眉眼间颇带了些担忧与忧愁。
“主子给小主存候，”苏伟一早就站到了门口，钮祜禄氏直直地进了内厅，一时倒没看到他。
“滚，你给我滚！”八阿哥面色乌青，一手撑着床榻，一手四周挥动。
“在京里做买卖也不轻易，平时自是要多费点心的，”苏伟把帽子摘下放在一旁。
八阿哥面色一寒，冷着嗓子道，“把张氏带来见我！”
“贝勒爷，”小荣子连滚带爬地扑到床前，“贝勒爷息怒，您且听刘大夫把话说完啊。”
“可，”诗玥抿了抿唇，“苏培盛到底是个主子，你何必——”
“是啊，”钮祜禄氏点了点头，“我估计，凭王妃的性子必定会挑一个端方结壮的老寺人，而耿氏一贯低调，也不会跟我明着抢。弘盼到底是王爷的宗子，我如果求了，王爷必将会——”
“诗玥，我——”苏伟面色一滞，刚想开口，只听内里一声，“奴婢给小主存候。”
苏伟仰着头看了一眼四阿哥，磨蹭磨蹭怀里的枕头道，“我明天抱到弘盼了，软绵绵的，还冲我吐了个泡泡呢。”
张氏的小院中，旖旎含混之声时不时地让在外厅守夜的侍女们红了脸庞。
傍晚，四阿哥回到王府时，苏伟正抱着枕头在榻子上滚来滚去。
“主子给——”
“行啦，你别难堪苏公公了，”诗玥捏了捏帕子，“快把弘盼递给我，孩子眼看着都困了。”
同一片月色下，有人是独守空闺，有人是鸳鸯锦浪。
“你这回又在揣摩甚么啊？”诗玥谨慎地把孩子放到软垫上，“平白无端地非让苏公公抱一抱弘盼。”
诗玥微微点头，捏着帕子掩了掩唇角，“那，你常日忙着外头的事儿，王爷身边都是谁服侍啊？”
“苏公公办事，我们天然是放心的，”钮祜禄氏接过絮儿递上的热茶，转头冲诗玥道，“之前钱氏那件事，苏公公措置很多安妥啊，亏我们跟王妃还在那儿四周想辙呢。”
十一月末，雍亲王府
凌晨，八阿哥从床榻上坐起时，身下少了某些天然反应，空落的短长，一股激烈的不安猛地涌上了心头，“小荣子，把刘鹤叫过来！”
苏伟一愣，赶紧退后一步道，“主子粗手粗脚的，实不敢碰到二阿哥，小主折煞主子了。”
“那真是有劳苏公公了，”钮祜禄氏也没客气，回身坐到榻上，让乳母将弘盼递给诗玥，又转头问苏伟道，“王爷日日忙着，不知现在身材如何了？之前大病一场，本年夏季得尤其谨慎才是。”
“对了，今儿恰好苏公公在这儿，”钮祜禄氏俄然一拍巴掌道，“沈嬷嬷，把弘盼递给苏公公抱抱。”
“苏公公说的哪儿的话，”钮祜禄氏莞尔一笑，“王爷不都是苏公公抱大的吗？弘盼一个小孩子有甚么碰不得的？”
一阵让人惶恐的沉默后，刘鹤连着他的药箱都被掀翻在地上。
“我有甚么体例，”钮祜禄氏长叹口气，一反刚才的明丽神采，“王妃给王爷生下了嫡子，今后的出息自是不消说。耿氏的三阿哥是早产，王爷如何也要多存眷些。反倒是我的弘盼，一转刚出世时的贵重，成了没人要的孩子……”
“姐姐想得太简朴了，”钮祜禄氏倚靠在身边的迎枕上，“就因为弘盼是宗子，不知会挡了多少人的道。我这个做额娘的，又只是个戋戋侍妾，若不给他找个踏实的依托，今后必定是步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