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爷深吸了口气，一手叩眉，沉默半晌道，“陕西巡抚鄂海是齐世武的嫡派，有他在川陕一带，齐世武该当放心。”
“马尔汉的任期就快到了，”康熙爷微阖双目，“兵部尚书一职，充足齐世武放权回京了。”
一月尾，马齐族属被措置结束。朝臣纷繁上奏，请太子出咸安宫，协理政务。科尔沁和硕达尔汉亲王额驸班第更是带领一众大臣，在早朝上为太子请命，祈求圣上早日令太子搬回毓庆宫，安稳民气。
“马齐原系蓝旗贝勒德格类部属之人，谗谄本旗贝勒，投入上三旗，问其族中，有一人身历军队而阵亡者乎？乃不念朕恩，擅作威势，朕为人主，岂能容此！马齐之弟李荣保，妄自负大，虚张气势。朕屡加儆戒，而怙恶不悛，亦当定罪！马齐等，著诸王大臣，会合速审拟奏！”
乾清宫
“福晋放心，人已经挑好了，”金环帮八福晋敲着小腿，“是老郡王亲身选的人，等进了府，必然唯福晋马首是瞻。”
“这，”常赉蹙了蹙眉，看向四阿哥道，“皇上为何将马齐等交予八贝勒拘禁把守？如此不是在助伊等结党篡谋吗？”
众臣尚未有所反应，康熙爷即命令，带诸皇子巡幸畿甸。
李光地垂首，“多是江南一带，各地首辅也是文人出身，大半要受学子们的影响。至于其他，就属四川巡抚叶九思、陕西巡抚鄂海最让人重视了。”
正月十八承乾宫
四阿哥也一时骇怪，在他的印象中，武英殿大学士马齐并未参合进皇子的朋党之争中，更未与佟国维、鄂伦岱等暗里打仗过，现在如何会俄然遭此池鱼之殃？
“娘娘，母子本为一体，”红菱跪在脚榻前，“这一次若不是群臣保奏之事，皇上如何会说出如许的话来？说到底，是贝勒爷在前头争名夺利。失利了，却让娘娘跟着刻苦——”
“那，叶九思……”李光地略一考虑，“齐世武如果回京，叶九思的病怕也就好了。”
正月二十二，四爷府
不过，眼下圣怒未息，晓得此事启事之人谁也不敢开口，而马齐当日拂袖拜别，确切有大不敬之嫌。
八爷府
“娘娘爱子之心，奴婢明白，”红菱低下头，“实在，贝勒爷也是孝敬的，只是八福晋那儿——现在，贝勒爷在前朝骑虎难下，娘娘在后宫怕也不好过了。”
“主子，”金环打断八福晋的话，“这话如果让八爷听去可就不得了了。”
康熙爷扫了一眼众臣，沉下嗓音道，“朕观大小诸臣，无不实心恋慕朕躬。而伊等结为朋党，故欲使朕愤怒，道理可爱，无如此者！朕因马齐效力年久，初心俟其大哥，听彼休致，以保全之。谁想，乃身作威势，竟拂袖而出。世人见之，皆为寒心。如此不诛，将谁诛乎？著将伊族属，一并拘拏！”
“主子明白了，”傅鼐俯身施礼。
康熙爷高坐于龙椅之上，雷霆万钧，三阿哥微微侧首，看了一眼四阿哥，四阿哥垂首立于皇子中间，神采泰然。
良妃卫氏靠坐在榻上，身子阵阵颤栗。大宫女红菱担忧地望着自家主子，半晌后，良妃才悄悄摆手，让报信的人退下。
是以各种，并未与胤禩订交的武英殿大学士马齐，替佟国维等人背上了黑锅。
八福晋召了八阿哥的侍从，得知了早朝上的各种，立时白了神采，软倒在榻上。
康熙爷在世人禀奏前，命人传奏张玉书。张玉书将朝臣心属禀告给了万岁爷。康熙爷大怒之余，扣问此事由谁而起，张玉书也是一贯洁身自好之人，便直言“闻于马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