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抿抿唇角，举着乌龟图的手抖了又抖，“他返来一趟，就是为了给爷画只乌龟？”
张起麟缩了缩肩膀，认命地闭上眼睛道，“回庄子上了，不到辰时就走了。”
“诸位阿哥跟咱家出去吧，”梁九功弯了哈腰，扬起拂尘在前头带路。
一向振振有词的九阿哥胤禟，眼下也是慌了手脚，额头叩在地上，不敢再置一词。
“行了，”四阿哥嗓音一沉，打断张起麟的话，“胤禵的事儿到此为止，让苏培盛安生地呆在庄子里，别让爷再担忧了。”
其他皇子见状，纷繁下跪道，“请皇阿玛息怒，饶胤禵性命！”
九阿哥咬了咬嘴唇，回身看了一眼十四阿哥，又低下头去。
“三哥说的是，”胤祺浑厚地笑了笑，“我是不乐意参合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只不过此次到底跟我们兄弟有些干系，弟弟也是想提早有个数。”
“额，不是，当然不是，”张起麟硬裂开嘴角道，“苏公公问了很多主子的事儿，大到朝中局势，小到吃穿住行，苏公公都非常体贴，临走还一向叮嘱主子们必然要服侍好主子。”
四阿哥一起上没说过一句话，进了府门后直往正院而去。
“现在人呢？”四阿哥眯起眼睛。
“混账，”康熙爷一声痛斥，“你们两个吃紧的蹦出来，是要希冀他做了太子，今后登极，封你们个亲王吗？”
康熙爷吸了口气，才缓缓放下匕首，四阿哥顺之而跪，不再说话。
“四哥，”胤禟直了直身子，挡住四阿哥的视野，“弟弟晓得你与八哥有些私怨，八哥也尤其痛悔。只因错解了皇阿玛在行宫的几番圣训，才至于明天境地。但说到底，凌普罪大恶极，已经没了脑袋。四哥丧子，痛及骨髓，弟弟们也甚为可惜。但是，凶手已经伏法，八哥与四哥更是血肉嫡亲。现在八哥蒙难，弟弟们想为他说上几句话，四哥都不能容忍吗？”
三阿哥微微抿起唇角，瞥了一眼身边的四阿哥。
康熙爷接过梁九功递来的热茶轻抿了一口，微眯的双眼扫过一众皇子，“当初，朕在行宫拘禁太子时，就曾明言，储位关乎鼎祚，不成轻动。皇子间，有谋夺太子之位者，即国之大贼，法理不容！回京今后，胤褆多次奏称胤禩仁贤，更有如张明德等匪类，言其有大贵之命。朕此前，委胤禩以重担，为了让他措置好凌普一案，特属他为外务府总管。凌普贪婪巨富，众皆知之，一众僚属却再三欺罔于朕，阖该斩之！”
胤禟随后而出，跪到康熙爷身前道，“请皇阿玛明鉴，八哥一向安守本分，不敢越矩半分。明天皇阿玛所言，实在是过火其辞了！”
张公公连滚带爬地进了书房，跪到屋子中心，内心把那位扬长而去的臭屁公公问候了上万遍。
“兄弟交谊……”康熙爷一声嘲笑，推开四阿哥的手，向前走了两步，“依朕看，你们是要学梁山伯聚义，博个豪杰豪杰的名声，实则是想弑逆造反吧？”
屋内沉默了半晌，氛围呆滞在一处，呼吸都变得困难。
康斯四十四年
九阿哥跟十四阿哥走在最后，抬高声音道，“今儿个老十没来，给八哥讨情的事儿就落在咱俩身上了。”
“还没，”仆人摇点头，“苏公公之进步了书房，主子们想问问，用不消在贝勒爷返来之前再打扫一遍？”
在长廊里转圈的张起麟俄然见到进门的四阿哥，立时一副见鬼的模样，扑通跪下后冒死向张保挤眉弄眼。
半晌后，书房里一声吼怒，“张起麟！”
四阿哥面色一僵，看着乌龟图的眼神垂垂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