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不会信口开河。看模样,他是如有所指。

不知不觉,史揖笑容满面。

但仅仅一两年的时候,难谈规复,两河仍然是火食希少,满目疮痍,间隔百废俱兴还远远不敷。至于收取赋税,也只能在一些垦殖区和大城重镇。

大宋建武四年,八月,河北,直沽寨。

史揖兄弟二人丁中的叔父,是他们父亲史天倪的幼弟,他们的三叔史天泽。史天倪身后,史天泽袭史天倪之职,为中原三大汉军万户,驻守真定府。

“大哥,客岁托雷率西路雄师进入宋境,传闻死伤了一半人,连托雷和阔端都阵亡了。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我在想,阿谁南边的宋皇,他到底是甚么样的人,如何连蒙古铁骑的精锐都要吃瘪?”

“二哥,不消自责,这是爹的命,怨不得别人。”

史权指着滚滚的运河,漫不经心说道。

中华主义、华夷之辨、汉唐雄风等等,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语,还是少说为妙。

“大哥,你看看,这运河上商船都没几艘,如何征税?偌大一个河北,有没有百万人?种田的又有多少人?依我看,还是省点劲,等过上个五六年再来不迟。”

“二哥,你应当也传闻过,前几年,察合台的儿子拜答尔曾建议窝阔台,说甚么汉人对大蒙古国没甚么用处,要杀尽汉人,把两河之地变成牧场,放羊牧马。”

史权大吃一惊,紧接着问了出来。

“应当是真的。宋人兵戈不可,治民倒是有一套。”

“大哥,你是越来越像爹爹了!”

史权终究说了出来,脸上俄然神采飞扬。

几人登上了高地,向东望去,大家都是目瞪口呆。

“二哥,你不要忘了,你我但是堂堂正正的汉人。不管你如何否定,你我读的是四书五经,行的是春秋大义,仁义礼智信乃是立品之本。你不成否定,河北乃是我汉家先人毕路蓝缕,是卫青霍去病们曾经驰骋之地。”

“厥后多亏了耶律楚材,他劝说窝阔台两河有地税、商税、酒、醋、盐、铁、山泽之利,岁可得银五十万两、绢八万疋、粟四十万石,足以供应军中所需。窝阔台这才承诺了耶律楚材的要求。”

“豪杰者,救百姓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蒙古雄师所过残破,千里无火食,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你说窝阔台是不是雄主?”

不知从甚么时候开端,南人的报纸涌入了北地,在两河的读书人和年青人之间反应极大。不要说史揖这个读书人,就是史权如许的年青军官,也不能免俗。

他马后一人赶了上来,和他面貌类似,春秋相称,只是肤色要白净很多,一本书插在腰间,白衣飘飘,风骚俶傥,多添了几分儒雅。

按理说,处于运河、拒马河和海路三条水路的三岔口,直沽寨应当是船舶云集,樯橹连接,岸上铺面林立、车水马龙,一副繁华热烈气象。但是放眼看去,河面上冷冷僻清,两岸断壁残垣、萧瑟凋敝,一人高的野草丛生,尸身残骸到处可见。风吹草低见野狗,一望无边的绿色的芦苇林,蔚为壮观。

“耶律楚材从河北返来,私底下对叔父说,宋人河里行的是蒸轮船,还在修甚么火车铁路,全都不消人力,烧炭就行。路平的跟河面一样,另有下水道大众厕所甚么的。他说宋人敷裕,我们跟乞丐一样。叔父半信半疑,也不晓得是真是假?”

蒙古国还没有在两河建起稳定的民政,一旦处所官府建立,以言开罪必然会被官府采取。到时必定又是人头滚滚,触目惊心。

史揖、史权兄弟都是出自河北史家豪族,其父史天倪曾为大蒙古国河北西路兵马都元帅,保卫真定,后为军中叛将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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