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娘子何栖听到人声,早去厨房烫了洁净杯箸奉上来,冲卢继屈膝行了一礼:“阿圆见过卢叔,阿叔可曾用过饭?空肚喝酒倒霉摄生。”

“天然天然。”卢继忙点头。

何秀才瞪着卢继:“继兄还是说说阿谁沈大郎的环境。”

“哦。”卢继笑,“倒也是庄轶事。桃溪有家富户,姓牛,家财百万,牛家二郎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后辈,常日只领着一众豪奴打手东游西逛、招猫逗狗。这日见到一个卖花女,生得非常秀美,牛二郎此人不大坏,倒是个轻飘荡子,他见卖花女美丽,就出言调笑了两句。卖花女惊吓之下,大声呼救,恰逢沈大郎颠末,打抱不平,遂脱手把此中一个仗势豪奴打个半死。这官司打到了县令跟前,本是一清二楚之事,谁知那卖花女后见牛家繁华,生起攀附之心,倒反咬了一口。沈大郎惊怒之下,失了言语,倒是牛二郎吃了一惊以后哈哈大笑,他官也不告了,交代事情颠末,自认了罚。季明府见这一干无事生非之人就来气,罚了牛家的银两,又斥责了卖花女,对沈大郎倒起了爱才之心,要他来做了个都头,领管着县中治安之事。”

何秀才微一沉吟:“那继兄再说说不好之处。”

“他们兄弟殊为不易啊。”何老秀才感慨,“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理应相互搀扶顾问。”

卢继拎了卦旗出了酒坊,摇着铃儿边兜揽买卖边往二横街走去。何秀才赁出的商店就在面前不远处,位置好,铺面小,卖些针头线脑、箩筐刷子、糕饼点心、油酒糖醋等杂物,摆放随便,又杂又乱。

何老秀才又拧起眉头:“这又是为何?”

何秀才一怔,问:“不知是哪家儿郎?”

“啊呀,这是我的口福,阿圆炸得好鱼。”卢继抽抽鼻子,闻到了院中丝丝鱼香味。桃花鱼产自桃溪,不过指长,干炸酥脆,腌制咸香,只是清算起来费事了些。

“阿圆不必忙,我确切是用过饭才过来的。”卢继忙摆手。

卢持续道:“再者就是三,这沈大郎退过一门亲。”

二则是沈二郎,当初沈师爷令季子读书,只当能写能算,将来做个账房管事,糊口自有下落,取个大名还叫沈计。岂知沈二郎机灵好学,举一反三,沈师爷又惊又喜,心中生出一股豪气,策画着以二子的资质,将来蟾宫折桂、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也非有望之事。这执念平生至死也放不下,死前仍握着宗子的手,让他不要断了次子的学业,沈大郎岂有不该的?沈父去后,沈母又抛子另嫁,家中的出息,大半倒供了沈二郎读书。何公是读书人,自是深知读书不易啊,笔墨纸砚,束修册本,若学有所成,测验时差途川资能省俭得哪个?

本来何秀才读书人一个,墨客意气。卢继倒是个算命的,批命相士当中自也有能人大拿,如孔明,如伯温都擅面相八卦,街头巷尾这些摆摊摇铃的,倒是十算九骗,凭些套话技能蒙骗些银钱渡日,卢继算不得骗子,亦差之不远。

卢继可贵见何秀才华成如许,揣测陈大师开口求亲时说了些不入耳的话,忙劝道:“理他们何为?不租与他们便不租与他们,倒不必为他们生这一场气。”

何老秀才呵呵一笑,他年过半百,功名一事也早看淡,只笑:“读书亦可明理,明理方可修身,沈二郎稚龄儿童,理应读书识字,哪怕不为功名也不成断了学业。”

“何公一片慈父心肠。”卢继轻声道,“只是阿圆的婚事到底难办。”

何栖一惯低眉垂眼,黑鸦鸦的头发,梳了个垂鬟分肖髻,额发厚长,硬生生地挡了半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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