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娘子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呛声,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眼下亲也退了,再没忏悔的理。”目睹赖屠户又要生机,道,“依我说,沈家这门亲实算不得甚么。我想将女儿说与何家大郎,何家本与我们有买卖来往,他家开着偌大的脚店,又兼几家食肆,说不得有万贯的家财。那何家大郎长得周正,也是个交游广漠的,比那沈大郎不知强出多少去。”

“你屁事不懂。”赖屠户气得一脚踹了桌椅,“蠢妇蠢妇。沈大是做甚么的?他是县里的壮班都头,统领着巡查治安,他又是魔星杀胚,交友着江湖人士,那些个恶棍地痞哪个不与他脸面。咱家杀猪卖肉,年景好,略红火些,就有眼红挑衅蓄意惹事,讹你银钱,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有沈大做了半子,哪个敢上门?”

赖屠户瞪着牛眼:“你道我不敢?你既蠢又蠹,生生祸霍了女儿的一门好亲,你再大声尝尝?”

赖娘子晓得他在外间买了屋宅养了个外室,早晨必定住狐媚子那了,蹬着门槛骂负心汉,短折鬼,杀千刀的。又咬牙暗道:迟早要治死贱人。

“狗屁。”赖娘子狠啐一口,“你倒把他捧得天大,到底不过一个当差的,衙门一个录事小吏都比他面子。咱家结识着县丞,还要嫁女奉迎一个差役?有县丞看顾,我看哪个地痞来敲咱家的银钱,也不怕烫他的手。”

赖屠户早治下一桌子酒菜,叹道:“大郎与世叔生分了。唉,世叔对不起你爹啊,委曲了你,当年……不提也罢。我也是上辈子没烧高香,修下这等无知的婆娘,竟趁我下乡自作主张退了两家婚事……”

赖娘子一听,衡量一番,固然娘家兄嫂为人可厌,银钱给他们总比赖屠户破钞在女人肚皮上强些,也免得娘家说她繁华了不拉拔兄弟。拉了赖小娘子的手,道:“还是囡囡有主张,沈家的这门婚事算是了了,你只一心做那何家妇。”

“你这个无知蠢妇,干的功德。谁与主张退了沈家婚事?”

沈拓哭笑不得,不准他们肇事。结婚一事不过父命,他本来可有可无半点没放心上,赖家退亲,也不过活力赖家手腕下作、言语不堪。

这边何沈两家议着婚事,那边赖屠户带着学徒乡间买了生猪返来,得知家中婆娘竟与沈家退了婚事。当下大怒,伸开葵扇大手,一巴掌就把赖娘子扇倒在地,怒道:

赖小娘子眸子一转:“阿娘受了委曲,也不与娘舅说道说道。”

沈拓的那些个兄弟厚交,更是摩拳擦掌,只待沈拓点头,便纠结人手去找赖家的费事。铺兵都头还道:“大郎受了委曲,季明府也看在眼里,我们动手私密些,他们睁只眼闭只眼只作不知。”

赖娘子被打得懵了半天,从地上爬起来,嚎哭着一头撞向赖屠户怀里,尖着噪子:“好个杀才混账,竟动起手来。你打啊,你打啊,你本日打杀了我明日另娶个好的来。”

赖屠户揣摩一番,若真与何家攀亲倒的确不错,轻哼一声:“等成了事你再摇你的尾巴。”说罢一甩袖子出门,“晚间不返来,不必与我留门。”

“大郎大郎,与世叔吃杯酒去。”赖屠户一把扯住沈拓衣袖,不由分辩将人拉进了一边的酒坊中。

赖屠户带着一肚子郁气去桃枝弄的外宅,他养的外室本就体贴小意,见他不欢畅更是打叠起各式的柔肠来,烫了酒,娇滴滴地与他执壶,等把半壶黄汤灌下去,赖屠户面无耳赤地半瘫在椅子上,这才娇声问道。

“唉哟。”赖娘子对劲道,“如何也有八分准,何娘子亲露的口风哪会有错。女儿嫁畴昔便是长媳嫡妇,插金戴银少不了的繁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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