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随抬了抬眉毛,笑呵呵:“都头言之有理,只是, 总不好让郎君失礼父兄跟着。再者,既然假托是家书,这般火烧眉毛,孔殷火燎的,也是惹眼。”

何栖则带了阿娣去纸烛店买了几挂纸钱、几叠纸衣,又另去割了几刀肉。

何栖又道:“你既已安设了下来,可有熟悉的人,或托了牙人递话给你父母,让他们能知你落脚的处所。”

沈拓接过,掂手颇沉,道:“我来提。阿圆唤了岳父一起去。”对阿娣道,“你可在家中看着火。”

沈拓远行,行装办理得整齐,衣物鞋袜,干粮水囊。何栖想着,此去事急,日夜赶路,怕是大半路程要靠干粮充饥,是以另买做了肉干,夏季又不会坏,总好过干啃胡饼。

阿娣咬了唇,半响,摇了点头道:“阿父阿娘得了奴婢的卖身钱,总能支应一些光阴,先不与他们说了。”她越说声越小,头越垂越低。

沈拓微一皱眉, 道:“事出有因, 当务之急,怎幸亏途中担搁误事?”

季长随听了叮咛备礼, 又笑道:“郎君忽视,既然让都头携礼去侯府,如何只备世子一人的礼?时近年末, 不如将年礼一并奉上。”

沈拓返来家中,接连雨天,可贵放晴,何栖搬了团箕,将一袋红豆晒了出来,坐在廊下低着头将霉坏的一一剔除,那些圆圆的红豆在她素白的指尖来回转动。

沈拓笑:“明府托的差事,哪个嫌他。也不需你们多做甚么,如果见了形迹鬼祟的,报与官府或暗里……”压眉低声道,“只别伤了性命,惹得不成开交。”

阿娣捧了衣裳感激道:“奴婢能在娘子跟着伺侯,已经是福分了,别的不敢多想。”

陈据摸摸脖根,笑:“我那几个兄弟得了明府的厚赏,心中感激,托我感谢哥哥,我一时忘了。”说着,去摸袖子。

遂一笑置之。

何栖吃了一惊:“这时候如何……”转过念来,“但是与苟家案有关?”

笑道:“请阿父他们早些上来喝酒,多烧化些纸钱给他,早得些花用。”

沈拓哈哈一笑,转目睹阿娣在屋中收支繁忙,见着本身缩了肩膀,倒像鬼撵似的。便道:“她是牛家送来的,阿圆使着不顺手,不必愿意留在家中。”

沈拓过来坐在她身边,有点发闷,不舍道:“阿圆,明府有事托付于我,过一两日要离家去禹京一趟。”

陈据笑:“哥哥客气,不过,有酒喝有肉吃,我是不拒的。”

何栖道:“那如果有官,他既贪了银,又为民做了事,该当如何?”

何栖在家中挑了两身衣裳,改得短了并一双鞋子给了阿娣,又道:“既已收了你的身契,你只放心在我家中做活。我家并非敷裕之家,比不得富户高门,每月只得给你一二百钱,衣裳吃食却不会苛待了你去。”

他们这边祭罢,回了沈家又另祭一遍。

等沈拓返来,一个早上切洗烧煮,一样食品各装了两盘,将此中一份拿提篮装了。

“这倒能回。”沈拓笑道,“我轻身上路,又骑马,不似前次去宜州,两脚赶路,又押着贼犯。”

季蔚琇只轻看了一眼季长随, 嗤笑:“就你事多。不过, 也算有几分事理。你去备礼, 拣细巧贵重、随身可带之物, 再与都头挑一匹好马。”对沈拓道,“此番说不得要年底才得返来, 都头多留一两日,与家小也有交代。”

沈拓拦道:“他们赚的辛苦钱,几人一分,又有多少?我岂能要他们这些谢钱。让他们自留着。”

何栖未曾想本身前几日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他竟记在了心底,不由弯了两眼,甜丝丝笑了。追上一步:“阿翎这几日鲜少归家,你去县衙知会他一声,让他明日暂把手头差使略放放,晚间回家用饭。”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