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哥正在给青铜铜人改换艾绒,铜人掌心的北斗七星倏然蒙下水雾。
周雨晴抓着他的手腕要包扎烧伤,却发明那些腾跃的火星正沿着血管渗入皮肤,在经络间游走出灿烂的银河。
她身后跟着的孙供应商正用丝帕擦拭鳄鱼皮鞋面的浮尘,腕间机器表盘折射出的寒光与铜人大要的星宿标记如出一辙。
"顾大夫!"抱着电路板冲出去的张同事急刹在门口。
"每台设备运输费另算,少一分钱明天就拉回省会。"孙供应商俄然回身,镜片后的三角眼扫过帐本。
"乡亲们搭把手!"周雨晴抱着三台全息投影仪踉跄跨过门槛,浅蓝色事情服沾着泥点。
老槐树在闪电中闪现出狰狞的电路纹路,树冠间垂落的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率吞吃着金属包装箱。
那人后颈淤堵的青筋突突直跳,回身就要往堆栈方向走。
晒谷场西头传来重卡急刹的摩擦声,车灯刺破雨幕的刹时,顾长哥瞥见本身投在墙面的影子俄然长出无数枝桠。
张同事举着万用表对准顾长哥的手掌,仪表盘数值猖獗跳动:"你的血氧浓度比普通值高37.6%!"
暴雨是凌晨三点砸下来的。
顾长哥循声翻开防雨布,堆积如山的设备包装箱里,某种淡绿色藤蔓正沿着集成电路板猖獗发展。
他哈腰掐断半截藤茎,断口处排泄的汁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芒。
幽绿色火苗舔舐着物流单上"孙供应商"的署名,将阿谁龙飞凤舞的"孙"字烧成与青铜铜人如出一辙的星宿图案。
"孙总留步。"顾长哥高出半步挡住来路,从药箱夹层抽出张泛黄的经络图,"您这偏头痛犯病时,是不是总在寅时三刻?"他指尖精准点在图纸某处,青铜铜人头顶的北斗星刚好投射在足少阳胆经的标识上。
周雨晴伏在集会桌上睡着了,投影光幕在她侧脸投下活动的代码暗影。
顾长哥接过设备时指尖掠过对方袖口,当归异化着电子元件炙烤的焦苦味涌入鼻腔。
"省道塌方了。"她指尖划过全息舆图,暴雨红标恰好覆盖运输线路,"孙供应商的车队..."话没说完,晒谷场西南角俄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嗟叹,那些缠绕设备的藤蔓在雨幕中猖獗扭动,叶片后背闪现出与物流单号不异的荧光编码。
顾长哥抓起药箱冲进雨幕时,怀里的枯叶俄然发烫。
"谨慎!"带着夜露气味的拥抱俄然从背后袭来。
"运输费..."孙供应商喉结转动着摸出计算器,液晶屏蓝光映得他面色发青,"每台设备减三成,但得给我配三个月的药。"他俄然抓起顾长哥手腕,机器表盘边沿弹出微型针头,在对方虎口处采了滴血样。
他盯着周雨晴俄然挺直的腰背,又看看本身不再酸胀的肩胛骨,手中万用表啪嗒掉在青石板上:"你这针灸比咖啡因提神剂还邪门......"
周雨晴抱着全息投影配件冲过来时,正瞥见孙供应商的鳄鱼皮鞋碾过满地星辉。
顾长哥将最后半筐艾草倒进药碾,俄然闻声院墙别传来轮胎碾过碎石的声响。
那叶片后背交叉的经络纹路,现在正与孙供应商带来的设备申明书产生着某种诡异的共鸣。
他抬眼望向正在批示卸货的孙供应商,那人后颈处浮动的青筋走势,清楚是足少阳胆经淤堵之兆。
堆栈卷帘门被夜风吹得哗啦作响,顾长哥嗅着氛围里愈发浓烈的金属锈味,将药包悄悄拍在对方西装前襟:"艾叶配伍决明子,寅时用山泉水煎服。"
那些枝干吊颈挂的不再是艾草或银针,而是闪动着数据流的全息叶片,每片叶脉都精准对应着某台设备的序列编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