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开口，屋顶俄然传来噼里啪啦的雨声，漏水的铁皮接缝刹时垂下七八道水帘。
他摸出那张泛黄纸条，朱砂写的八卦图案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
（接上文）
他抓起算盘对着月光拨弄，檀木珠碰撞声惊醒了梁上的家燕。
顾长哥抓起艾绒要敷，却被她躲开了。
顾长哥耳背发烫，手里捣药的铜杵差点砸到脚背。
次日凌晨，孙村长踩着积水进院时，正撞见顾长哥蹲在药材架前拧衣摆。
身后传来窸窣声，王春霞正蹲在药材架前，用打着钢板的手腕分拣三七，垂落的发丝间，眼尾朱砂痣红得惊心。
张前夫扒着门框想溜，被孙村长带来的治保主任堵个正着。
王春霞冷静蹲下清算碎片，打着钢板的左手腕俄然抽搐，锋利的陶片在她掌心划出殷红的血线。
"把稳！"顾长哥扯下衬衫下摆要包扎，却被孙村长拽住胳膊。
暮色渐浓时，顾长哥单独清算着培训手册。
倾圮的墙砖下暴露半截陶罐，恰是他昨晚接雨水熬药用的器皿。
"张大哥。"顾长哥高出半步挡住瑟瑟颤栗的王春霞，白大褂口袋里滑出半截朱砂写的纸条，"妇女创业是县里批的扶贫项目，你上周在镇麻将馆欠的两万赌债..."他声音蓦地抬高，指间银针擦着张前夫耳畔飞过，钉在门框上嗡嗡震颤。
月光透过顶棚裂缝落在他后颈，汗湿的白大褂领口模糊透出朱砂八卦图的表面。
算珠清脆的撞击声里，扛锄头的男人们靠近了看。
正在钉窗户的王仳离女性手一抖，铁锤砸在拇指上，血珠溅在写着"妇女创业基地"的红布条上。
"接雨水！"十几个妇女手忙脚乱地搬陶罐，王春霞却站在原地没动。
顾长哥摸出那张被雨水泡皱的朱砂字条，八卦图的巽位俄然显出一串恍惚数字。
雨又下了起来，顾长哥站在漏风的堆栈里，望着墙上倾斜的《人体经络图》入迷。
张前夫踉跄后退，皮鞋踩在晒药的竹席上打滑。
雨幕中传来引擎轰鸣声，张前夫的面包车碾过水坑溅起泥浆。
顾长哥哈腰捡起药材，指腹抹过王仳离女性渗血的手指，顺势将艾草灰敷在伤口："赵婶上个月腰痛，在我诊所抓了三副药对吧？"他俄然取出算盘，檀木珠子噼啪作响，"当归三钱、杜仲五钱，时价二十块，做成药枕能卖八十。"
"顾大夫，这能当晾药架不？"刘创业妇女拖着竹梯过来，发梢还沾着蜘蛛网。
王春霞垂眸盯着本身打着钢板的左手腕，那边还留着客岁除夕夜被烟灰缸砸碎的旧伤。
角落里传来孩童哭泣，刘创业妇女仓猝捂住四岁女儿的耳朵，小丫头绣着草药香囊的围兜沾满了泪痕。
法院把娃判给你就是让你搞这些歪门正道？"
水泥墙缝里钻进的夜风掀起她碎花衬衫的衣角，暴露腰间青紫的掐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