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陈苦草竖起两根葱玉般的手指，在李弓角面前晃了晃。
“布尔汉，那是甚么车？”一个戴着回回帽的男人问身边的人，“这车速也太快吧？就算不下雪，我也向来没看谁敢在这山道上开这么快！我的真神，中间但是绝壁，牦牛摔下去都粉身碎骨的。”一口流水村的乡音，异化着维语口音和别扭的汉音，听上去有些怪怪的。
被他称为布尔汉的男人是个高大结实的维族男人，留着长长的曲卷的络腮胡，唇上两撇胡子仿佛修剪过普通，胡尾微微上翘。此时他正抚摩着那两撇标致的髯毛：“这是越野车，四驱的，不过不晓得为甚么轮胎弄得像拖沓机一样，我在城里也见过这类车，但没有这么丢脸的轮胎。”
“爬完最后一里？”苦草感觉像是天方夜谭，“真的是四脚着地的这类爬？”
流水村的牲口们纷繁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扔下光溜溜的媳妇，一窝蜂地跑到村口来探个究竟――万一碰上一个钱多人傻的二百五，这钱也总不让某一家都挣了去吧？早几年村口的篱笆已经被一堵两米高的石墙代替了，石墙的内里还涂抹了水泥，看上去非常安稳。男人们再也没发趴在篱笆墙上暴露半个脑袋看热烈了，幸亏这几年随后腰包越来越鼓，大伙儿的胆量也越来越大，不再像之前那般见了个生人连句囫囵的话都说不全。
李弓角嘿嘿笑了笑：“这里的山路比集训的那种要好走多了，不过今天下大雪，会有些滑。之前陪云道跑山的时候，凡是碰到下大雪的时候，我们就在鞋上捆草根，防滑。”
弓角苦笑道：“我和徽猷也感觉很不成思议，但是那天的五十里路，真的是我陪着他完成的，我亲眼看着他爬完最后一里路。”
戴回回帽的男人小声道：“布尔汉，你说他们是来收玉的吗？”
小秃顶从雪地里爬起来，但目光却始终逗留在村庄独一通往外界的门路上，远远地，他仿佛看到山麓的山道上有个绿花花的事物在飞奔――这几年玉器市场很红火，来这里收玉的贩子也越来越多了，孩子们除了没如何走出过山坳外，对汽车这类事物还是不算陌生的。那是一辆喷成迷彩色的JEEP牧马人越野，换上广大的雪地胎后，这辆本来肌肉线条就很健壮的车显得格外凶悍。
女人闻言，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云道倒真是你们三兄弟内里体质最差、本领最弱的一个了。”
“他说，‘哥，本身选的路，就是跪着爬也要爬到起点’。”弓角说完，不由得嘴角上扬，他仿佛很为有如许一个弟弟而感到很高傲，“我之前不懂，现在懂了，大师父说，我们三兄弟里，真正有大聪明的，只要云道一个。现在看来，也的确如此。”
过了一会儿，他才感喟道：“我现在终究明白，大师父说的大聪明，实在就是毅力，用佛家的话来讲，就是一个忍字。这一点上，我和徽猷远不如云道。”话锋一转，他笑着望向已经目力可及的村庄，“分开好久了，也不晓得大师父和老末有没有返来……”
弓角点头：“大师父不准云道学武，他学的都是我和徽猷偷偷教他的。不过云道从小做事情就特别有毅力，就拿跑山来讲吧，他从小体质就偏弱，刚开端跑山的时候不到两里路就不可了。徽猷开打趣说他还不如山里的山跳，三儿就急了，说必然要跑得比徽猷快才行。”“厥后呢？他赢徽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