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满心的悔怨和难过，眼泪又涌了出来，“孟大哥，云歌，云歌她和你一样，已经看破我的心机。她那么急着走，当然是因为生了大哥的气，可也是因为……因为我。”
许平君还是低着头抽泣。
许平君渐渐体味出云歌话中的意义和对她的担忧。
决然决然地回身拜别，既是回避开绝望的爱情，也是尽能够保存剩下的两份友情。
许平君嘴唇翕动：“我……我……她……不会……”却没有一句完整的话。她想说，那么好的女子不属于她和病已的天下，但是云歌如何进入了他们的天下？孟珏又如何熟谙了他们？她想说，病已不会丢弃她，可病已莫非会因为云歌就丢弃她吗？她又为何，每次看到云歌和病已说着她不能了解的话时就那么难受？
孟珏看着许平君，“平君，你和云歌熟谙已非一日两日，可你如何还那么胡涂？”
这几日，孟珏和病已都忙着寻觅云歌。病已对她和以往一样体贴，孟珏却对她非常冷酷。她并不怕孟珏的冷酷，固然不晓得为甚么，可她凭直觉感受出孟珏或许怪她，但绝对没有气她，乃至他还能了解她。她反倒对病已的体贴忐忑不安。
他们两人从甚么时候就有了这份投机？
许平君边说边哭，说到厥后，又是委曲又是抱愧，另有苦衷倾诉出来的豁然，干脆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眼泪落得又急又密。
只是阿谁笑说着喜好槐荫富强的人，喜好做菜的人，为了他遍寻册本寻觅良方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孟大哥，仍没有云歌的动静吗？”许平君怯生生地立在门口。孟珏凝睇着跳动的烛火，没有说话。
面前的男人有文雅崇高的举止，有可敌国的财产，暖和下深藏的是疏狂傲慢，不管是藩王还是霍光都不能令他折腰。
许平君没有想到最应当因为云歌怪她的人，竟然对她没有涓滴怨怪，“孟大哥，我……”
而后一半，此时，正映照出墙壁上一个孤傲的影子，它的敞亮暖和，仿佛只是为了讽刺现在一屋的温馨冷僻。
“孟大哥，我……我就是怕。云歌聪明斑斓，人又好，可她越是好，我越是怕。病已写的字，我不熟谙，可云歌熟谙；病已吟出的诗赋，我听不懂，可云歌听得懂；病已笑摆的围棋，我底子不解，可云歌晓得如何回应病已的嘲笑，她只顺部下了一子，病已就拊掌大笑。而病已……我向来都猜不透他的心机，结婚前是，现在也是。偶然候，我乃至连他究竟是欢畅还是不欢畅都看不出来。就拿这几日来讲，我宁肯他对我发脾气，怪我为甚么晓得云歌要走，既不奉告他，也没有极力挽留云歌。可他甚么都不说，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对我仍然如平常一样好。怕我累着，每日做饭洗衣都是他干，怕我在家里气闷，带我出去漫步，乃至说我比来笑得太少，讲笑话逗我笑，仿佛我们的糊口中，云歌底子没有存在过，她的走对我们没有涓滴影响。孟大哥，我真的不明白病已的心机。我越不懂，越没底，就越惊骇。我是个甚么都没有的人，父亲有和没有差不了多少，母亲底子不喜好我，在这世上，我全数的统统只是病已……我晓得我不该该，但是我……我必必要守着我独一统统的东西。孟大哥……对不起……我必必要守着……”
内心更加难受，手中握着帕子，眼泪落得更急。
可本该是高高在上的人，却奇特地具有和她一样的灵魂，一种来自社会底层的阴暗和无私，以及为了寒微心愿而不吝支出统统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