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芳草的眼界和脑筋，当然想不明白其中的盘曲。
萧弋见状，便将笔塞入她的指间。
杨幺儿从没见过这些东西，她猎奇地伸脱手，谨慎翼翼地摸了摸，摸摸纸、摸摸笔，再摸摸墨条，还特长指头伸进砚台里头，用净水洗了洗手指。
芳草脸上的神采俄然卡住了，连声音也都停顿住了。
蕊儿再要往前，便被拦下了。
跟前的小寺人已经打起了帘子，杨幺儿乖乖走了出来。
芳草半晌才听明白她在说甚么。
连翘话音落下，便有人上前，架住芳草，将她拖走。
她连上头写的甚么都不懂，但就感觉字排在一块儿，都雅的，像斑纹一样。
连翘却斜眼瞧了瞧她，道：“跪着吧。”
她想起了一件不成能的事！
“这是笔，写字用的。”他说着，拽出了一张宣纸给杨幺儿看。
她在涵春室见到了杨幺儿。
芳草……是不是就成了阿谁少了的人？
她的衣裳往下滴着水，留下了道道陈迹。
“嗯。”萧弋又指了指墨条：“这是墨，要放进这内里研磨，如许打圈儿……”他说着捏起墨条，放入了砚台中。
蕊儿看着她的背影，心底出现了酸酸的滋味儿，不过等转过身，她心底就被更多的惊骇所填满了。
这一跪，就没个头似的。
杨幺儿理也不睬她，只盯着脚下的路。
萧弋便抓过了一张锦帕，给杨幺儿擦了擦手。
杨幺儿晓得这是夸她的意义，因而她点了点头：“嗯！”
但连翘却很清楚她的将来了。
芳草猛地爬了起来，她的腿脚发软，还疼得短长，因而她摇摆两下，一下子扑倒在了连翘的脚边。连翘叫她吓了一跳，骂道：“何为么？谁让你起来的？”
蕊儿想抓她的手臂，又不敢抓，怕犯了那日芳草一样的弊端。
这下杨幺儿没出声了。
连翘冷哼：“谁管你做了甚么，错了就是错了……”
蕊儿脸颊微红，忙道：“嬷嬷，是我不懂端方了。”说罢，她忙后退了两步，倒也不再诘问杨幺儿了，她只是在杨幺儿身后道：“感谢，我归去了。”
连翘冷声斥道：“太后娘娘如何，也是你能探听的吗？”
掖庭幽冷，涵春室倒是暖如春日。
这不过是宫里头拿来罚人最常用的手腕，初级得很呢。但芳草不晓得，就这么个初级的手腕，就已经要将她整死了。
这会儿太阳已经出来了，日光披洒在她的身上，晒得让民气烦意乱。
但萧弋的手上满是墨汁的陈迹了。
她心下乃至另有一点等候……
连翘这时才又走出来，她看了看芳草，仿佛还感觉不敷，便笑了下，道：“芳草女人渴得很，你们没瞧见么？还不快去取水来！”
连翘一脚踹在她的背上，冷哼道：“见太后？太后娘娘倒是不想见你呢。你倒是好本领，从永安宫出去才多久，便在养心殿招了事儿。如此后宫前朝议的都是你这桩事！你晓得你办了多大的蠢事吗？大臣们都要拿你问罪呢！”
杨幺儿还是没说话。
萧弋也不计算，她本来开口的时候就少，大半时候都呆呆的，像块木头一样。
这些人就是在用心欺负她！欺负她……他们欺负她！现在的她已经不是畴昔的村姑了，她是芳草，对，他们还叫她芳草女人！她是服侍皇上的人！
可杨幺儿连握笔也不会，她就像是握着一根棒子似的，就这么胡乱抓着笔。
刺痛感最后又变成锋利的疼，像是拿了锤子狠狠凿上去一样……
芳草又疼又怕，她渐渐发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萧弋坐在紫檀红木灵芝纹画桌前，他手边摆了纸笔另有一块墨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