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茗装腔作势摆出一副被人欺负了模样。
除非徐元佐在学术上再苦心孤诣修行几年。这却也是不实际的,因为人各有志,徐元佐宿世此生哪怕来世,恐怕都志不在此。
“公子我一表人才,风采翩翩,一看就是大师公子,谁那么眼拙!”徐元佐晓得现在的主仆干系非常敦睦,固然尊卑隔路,但是相互之间倒是像朋友的时候多些。
徐元佐暗骂了吴生员,又问道:“你家就算式微了,也不至于如此宽裕,连这里房钱都结不起吧?”
“佐哥儿,佐哥儿!”
“厥后吴老太爷致仕回家,教子课孙,以是吴家两代都是乙榜举人。而我家先祖官至南京吏部侍郎,一】▽,心为公,乃至于家祖生员终老,而家父早逝,我是家中独子,为了让我进学,只得变卖家中地步房产。更有刁奴捏造地契投奔势家,硬生生夺去了我家千亩桑园……我家就此式微下来。”
“你跟他……”
徐元佐一笑:“我没见过世面,到处逛逛看看,只感觉这里的屋舍都比朱里的要都雅呢。”
梅胜利放声痛哭,恰是被徐元佐说得死志冲顶,只恨屁股打烂了不能吊颈他杀。
梅胜利这才悠悠抬开端,红着眼睛道:“唉,叫徐公子见了这般丑态。”
“转头给你打赏。”徐元佐道。
徐元佐悄悄一掌拍在墨茗脑后,打得他夸大呼了起来。
“哪个徐府?”梅胜利好歹晓得“徐”是江南大姓,挂着“徐府”匾额的宅院没有二十也有十余。
“你是说徐阁故乡吧?”梅胜利吓得说话都不哽咽了。
徐元佐在一旁轻抚其背:“男儿当自强啊,怎能靠人用饭,受这般气?令堂想来犹记得当年风景之时,见现在萧索之状不免恐怕更加悲伤吧?”
“既然是世交,你们又是这般亲戚,缘何闹成这个模样?”徐元佐问道。
徐元佐等他们都走了,径直走到床边,长叹一声:“斯文啊,扫地啊!”
墨茗顿时摆出一副喜气洋洋的姿势,跟在徐元佐身侧,真像是他的小奚奴。
——公然是个自大孤介的讨厌鬼,在县学当中必定分缘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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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吴两家本是世交,先世便定了娃娃亲。我姐姐嫁到吴家与他为妻,我娶了他mm。内人只因家贫路远,又要照顾堂上老母,故而没有跟来。”梅胜利道。
徐元佐长吟一声:“总而言之,便是因为那吴生员嫌贫爱富,看不起你了。”
“门前有榜眼牌坊。背面是翰林牌坊,再前面就是元揆牌坊……”
听到前面那句话,梅胜利的心顿时一沉,他这辈子遭受的“万一”没有一万次也有八千回了。
——太好了!
“他嫌贫是真嫌,爱富却也不然。他常日只是读书,并不肯与大族同窗来往。”梅胜利即便受辱也没忘“公道”二字,又道:“可他读书很有效果。我读书倒是……落得这般了局!唉!”
“对。放榜之前我都住那儿,如果不在,便在门上留个口信吧。”徐元佐说罢,回身往外走去,又大声笑道:“我等闲是不会健忘的。就怕万一。”
梅胜利叹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先祖也曾是做过云南布政的。当时吴家老太爷恰是副使,两人年纪相若,前后脚中的进士,又是同亲,正可谓意气相投,结为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