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芳怕阁臣争论下去不好结束,忙对郭乾道:“大司马另有何情需通报的?”
高拱像是没有听到,持续说:“时下的处所大员,以善欺蔽为高超!有些人,处统统事,常常藏匿不报或大事化小;而喜功者则反之,常常又以小为大,以虚为实,始则夸大事端,终则激而成之,以证明前说为实。似此,岂是为国之忠?!王铮此人可谓典范!如许的人,绝对不能再用!”顿了顿,以定夺的语气道,“贵州事,换巡抚,据实定策!”
“南充!亏你还是饱读诗书之士!”高拱像是终究抓住了宣泄敌手,嘲弄道,他用手敲着书案,“安国亨与安智相互仇杀,却被定为背叛,又出境掩杀,彼彝民安肯束手就擒?故各有伤残。然未闻安国亨领兵拒战之迹,是以仍不成轻言背叛二字!既如此,则调雄师征剿之议,不成从之!”
“叔大,贵州巡抚,谁可任之?”高拱见张居正终究来了,便开门见山问。自复职到京后,吏部用人,高拱总要先与张居正暗里商讨一番。
阮文中乃嘉靖三十二年进士,历官南京兵部车驾司主事、兵部职方司员外郎、吏部考工司郎中、湖广按擦副使兵备永州,时任太仆寺少卿。张居正没有想到高拱会看上他。但既然高拱点名,他不肯持贰言,遂道:“阮子做过永州兵备道,与土夷打过交道,是合适人选。”
“我来措置,诸公不必心焦!”高拱一拍胸脯道。说着,起家往外走,又转头瞥了一眼张居正。
已看完塘报的张居正一拍书案,愤然道:“这也太不成话了!小小土司,竟敢与官军开战,如不剿除,朝廷威望安在?!当调重兵,大事芟除,勿复问其向背!诸文武将吏有不消命者,悉以军法处置,斩首以循!”他见高拱很久未语,又道,“大率叛贼奸宄,惟当慑我之威,罕能怀我之德。如有机可乘,自当一鼓而歼之!”
“叔大念念不忘这位同年嘛!”高拱一笑道,随即摇了点头,“殷正茂其人,我查访过,有军旅才,也当用,不过,让他去贵州,分歧适。”顿了顿,又问,“叔大看,阮文中何如?”
“何谓背叛?安国亨果叛乎?”高拱大声诘责,他并未有等候答案之意,顾自说,“背叛者,谓敢犯朝廷,背去而为乱者也。安国亨所为如是乎?我闻安国亨本为群小拨置,宣淫播虐,仇杀安信,乃至安信之母疏琼、兄安智挟恨抨击,相互仇杀。安智自度不能胜国亨,遂诉于巡抚。抚臣欲为安智伸冤出气,其意固善,然只因拘提安国亨不出,感觉威望受损,竟以背叛奏报,朝廷据此允其征剿之请。”他又一拍书案,“这一步,先就错了!”